海沟国国王很快被制服, 宋墨也停下了手中丢照明弹的动作，重新打开那个手电。
海沟族的智力就是退化得再严重也存在对上级的绝对服从，不然他们的等级制度不会存在这么久。挟持了他们的国王就相当于扼住了他们的咽喉，那些海沟族们发出愤怒的吼叫，却碍于男人架在他们国王脖子上的刀刃不敢往前再多靠近一步。
宋墨手腕处再次亮起虚拟光屏, 上面亮着他们所在的红点和目的地的绿点, 红白机甲身后的涡轮增速开启, 这次换他在前面带路。一直到两人走出这片峡谷，来到一处倒塌的洞穴前。
洞穴外围有一层透明的防护罩阻断了海水流动, 海沟族们朝着防护罩里张大嘴巴发出威胁的叫喊, 伸出爪子和武器在上面不停劈砍但无济于事。青年往那群聚集的海沟族里丢了一颗照明弹，在被强烈光照影响的间隙抬手一个空气.炮轰开了大部分扒在防护罩上的海沟族士兵，停在那个防护罩前。
他用身后红白机甲的炮.口戳了戳防护罩, 透明的防护罩立刻泛起水纹，整个炮.口像戳在了坚硬的金属上, 不得寸进。
脑子里传来核心智脑的声音：“防护层内部结构分析完毕, 里面特殊的结构因子可以的抵御恶念，攻击和一切非人生物。”
在沉入海底的千年甚至万年前, 亚特兰蒂斯的居民也是人类。
宋墨挑了挑眉，收回炮.口，伸手触上那层防护罩。
纤长的手指畅通无阻地通过了那层透明的薄膜, 触摸到了里面干燥的空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 蝙蝠侠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伸手碰上那层防护罩。然而这次, 防护罩把他戴着蝙蝠手套的那只手像机甲炮.口一样抵挡在外。
布鲁斯韦恩皱起眉头。
宋墨又丢了一颗照明弹，在刺眼的白光和海沟国王从头到尾都没听过的怒吼声中迅速垫脚在男人刚剃完胡子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我很快就出来。”
海沟国国王愣了一下，接着发出了更加激烈的怒吼。
布鲁斯韦恩看着青年，最后只能说一句：“注意安全。”
“这是我要说的才对，如果奥姆就在里面的话他肯定巴不得我平安带他出来。”青年说着，就像之前那样伸手拎出身后的红白机甲，然后把剩下所有的照明弹都倒了出来，一发一发地装进空气.炮的炮.口，“如果今天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的话，我们去月牙海湾的商业城吃晚饭吧？或者去唐人街看电影？”
布鲁斯韦恩看着青年低头装弹的发顶：“好。”
宋墨把最后一颗照明弹丢进炮.口，红白机甲脱离宿体后停在了男人旁边。布鲁斯韦恩皱眉看着青年摘掉身上隔绝海水的装置转身扎进那个防护罩里，红白机甲在这时候抬手又丢了个照明弹，一片刺眼的强光过后，青年已经顺着洞穴外坍塌碎石的缝隙钻了进去。
防护罩里的海水被完全隔绝在外，空气干燥，洞穴里很暗也很潮湿，就脚步声的回音来看不会太深。蝙蝠手电也没办法带进来，宋墨只能依靠洞穴周围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的蓝光的海藻来勉强辨别脚下的路。
一直到走到洞穴尽头。
一个空间不大的石洞，中间是用那些发光海藻堆积起来做成的“床”，那些海藻聚集起来后光芒较之前更胜，勉强能看清石洞里的情形。海藻做成的“床”上铺了一张带着血污的垫子，垫子上睡着一个人，隐约能看清他身上银色的盔甲和旁边放着的银色五叉戟。
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尖，宋墨看着那个黑影，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下一刻，耳边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银质金属反射着海藻上的光，动作不算迅速，在靠近青年脖子前就被他闪身躲开。宋墨第一时间发动异能，然后屈起手臂狠狠击打在对方距离他后背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胸口处。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身后的人捂着胸口后退了好几步。裸露在外的手肘传来一阵粘腻感，宋墨收回手看了一眼。
尽管光线很不清晰，但他依旧分辨出来了那上面沾的液体是血。
被他打在伤口上的男人后退几步后直接倒在了海藻丛里，隐约能看清他身上类似于潜水服的打扮以及他手上那把三叉戟一样的武器，他抬头看着宋墨，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你是什么人？”
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奥姆本人。
“我之前接收到了奥姆王子的求救信号。”宋墨后退两步，跟那个看起来似乎是奥姆护卫的人保持着安全距离，“我是陆地来的。”
显然对方也知道奥姆跟陆地人的合作以及向陆地发起过求救信号的事，但他并没有轻易选择相信这个陌生人：“海符呢？”
不是正经接头人宋墨当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回答很直接道：“没有那种东西。”青年看着倒在海藻丛里的护卫，在适应了洞穴里的光线后周围的景物变得比之前更清晰一些，他也终于看清护卫胸口，或者说肚子上的伤口，“那就算不相信我，我也一样可以在你死以后把你们的王子带走。”
青年说完以后冲海藻床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就是奥姆？”
士兵那双几乎失去焦距的眸子死死盯着青年，半晌后，他泄气般地松开了手，武器从他手心脱落，护卫声音开始有些哽咽。他摸索着伸手触碰了一下海藻丛里的某个物体，接着，整片海藻就像活了一样开始扭动起来，发出明亮的蓝光，彻底照亮了深黑的洞穴。
他身上的伤口也完全暴露了出来。
那不是什么小伤，在看清了以后宋墨甚至很怀疑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那是一个从锁骨一直裂到腹部的伤口，似乎是被那些海沟族用利爪撕开的，翻卷的皮肉已经被啃食殆尽，让宋墨怀疑他最开始在入口看到的那个海沟族嘴里的新鲜血肉是不是就是来自这个护卫。可以看见森百骨头的伤口里，内脏已经被完全掏空，除了一副骨架以外，只剩一节挂在外面的场子和一层空荡荡的皮肉。
即便宋墨见过各式各样的伤口，在看清这个伤口以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护卫看着海藻床的方向：“奥姆王子从来没想过要刺杀亚特兰娜女王，他只是想给女王敲响警钟，他——”护卫说到一半，混沌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他跟一个陆地人说这个并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声音哽咽道，“请你保护好他。”
宋墨看着对方遍布齿痕和血污的脸，垂下眼帘：“我会的。”
护卫完成了他的使命，在青年话音落下后，一直撑着他回到洞穴的那股劲头终于消失了，他靠在海藻丛里，很快没了呼吸。
宋墨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海藻床的位置。
床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金棕色的头发上沾满了血污，布满划痕的盔甲让他看起来很狼狈，用金属刻出鱼鳍的银色头盔摆在一边，面具头骨处像是被谁用力敲击过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形。
宋墨伸手凑到男人鼻翼下，在确定眼前的人确实只是陷入了重伤的深度昏迷以后，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青年力气不大，那也只是跟蝙蝠侠相比，脑域变种人再怎么说也是变种人，身体各项数据对比普通人来说要高出一截，扶起一个昏迷的前深海领主并不算太难。
十分钟后，邦亚丢完了最后一个照明弹，宋墨也重新从防护罩里钻了出来。
一直等在外面的男人第一时间把海水隔离器扣在了他身上，在看到整个头都埋在青年肩颈上的亚特兰蒂斯王子后皱了皱眉。
红白机甲上前接过昏迷的奥姆，宋墨也攀着机甲坐在了他的炮口上。蝙蝠侠依旧挟持着海沟国的国王，那个国王在看到奥姆以后就像疯了一样地挣扎起来，然而他并不能逃开任何钳制，只能徒劳地张嘴发出怒吼。
两人用相同的方式离开了这个地方，重新走出金字塔后，把奥姆安置在了蝙蝠战舰的隔离室里。
布鲁斯韦恩坐上驾驶座以后，看向一路上都出奇安静的青年：“怎么了？”
青年回过神来，视线转移到男人身上：“没什么。”他迅速调整好情绪，眯眼笑了笑，“只是有点可惜，一会我们不能一起去吃晚饭了，我可能得先把奥姆送到联盟，他看起来伤得不轻。”
蝙蝠战舰被启动，按照来时的路线开始往哥谭下城岛的方向按照固定航线进入自动驾驶，布鲁斯韦恩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出头。他重新调整了一下之前就设置好的航线：“我送你过去。”
青年没有拒绝，他缩着身子坐在靠椅上，脚后跟踩着椅子外凸起的那圈金属，双手抱着膝盖，过了很久以后忽然说了一句：“布鲁斯。”
宋墨很少直接这么喊他的名字，这让布鲁斯韦恩直觉在那个洞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宋墨的问题来得很突然：“你觉得哥谭和你的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布鲁斯韦恩愣了一下，没有回话。
答案一直是不言而喻的。
宋墨很清楚他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从看到那个护卫开始，他会感叹护卫队奥姆的忠心，但也仅止于此。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悲剧在发生，那实在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布鲁斯韦恩。
他当然没有忘记他无数次从男人身上看到的那些伤口，他为了保护哥谭能去做任何事。
青年垂下眼帘：“我没别的意思。”他无意识地在副操控台上按了几个不重要的按钮，然后看向布鲁斯韦恩，“你之前是不是说要以韦恩太太的名义给我盖一座钟塔？”
布鲁斯韦恩点了点头。
宋墨：“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求婚？”
话题跳跃得太快，男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有很多话想说，有关他的义务，他的责任和他的个人感情，他知道那些对于宋墨来说很不公平，而这些他只能依靠物质来作为补偿，但他知道，物质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从来不是被放在前几位的东西。
他说过他想做点什么让宋墨以后的生活变得比现在好，比他能给他的所有东西都更好。
但是他找不到门路。
最后反而是青年自己想通了，两只眼睛突然变得很亮，然后跪坐起来，两只手撑在布鲁斯韦恩的肩膀上，倾身过来：“我得变得比现在更厉害才行。”
柔软的嘴唇落在他隔着面具的眉心上。
他听见宋墨说：“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男人下巴紧绷，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
宋墨说完以后刚想坐回去，就感觉手腕被谁一扯，接着一只温度冰凉的金属手套按住了他的后脑勺，男人颜色很淡也很薄的嘴唇落在脸颊，接着移到嘴角，带着强烈的进攻欲，宋墨被亲得晕头转向，等结束以后，还没反应过来，两只手就扣住了他的腰把他从座位上整个拉了过来。
青年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坐姿，他后背靠在蝙蝠侠胸前的盔甲上，前面就是复杂的操控台，吻从耳廓一直往下，耳边是蝙蝠手套上的机械装置被收回的声音，皮质手套撩开衣摆——
“等等。”宋墨脑子里一团乱麻，甚至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你这件制服没有拉链。”
然后他听见男人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宋墨：“？？？？？”
所以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其实什么也不想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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