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竟然把军中战利品作为私产。”徐敏子见机趁机呵斥,左右吏士目光也逐渐不善,大家都是饥肠辘辘,谁挡了他们填肚皮,那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一人对三百人,气氛,遽然变的紧张!
“就是,快要到边境了,一匹马而已,大家吃了好有力气赶路。”
“我说小道士,这马又不是你的,凭什么守着不让杀?”
“太尉说的是,吃跑了有力气走路。”
“干什么,小道士找死不成?”
李易冷静地看着众人,那一张张充满贪欲的脸,让他非常的厌恶,分明是一群饥饿的野狗,让他心中一阵呕吐的同时,又有些许的明悟。
人在绝境或许能同舟共济,即将抵达目地时最容易散架,更是人心最浮躁的时刻,自己拿出肉食分享,却为了一群忘恩负义的野狗。当然,这并非是野狗们的错,而是他自身的错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认真考虑,虎狼和野狗的区别。
“战马,知道我们为何会失败,因为我们没有良马,无法抵御北方蛮族。每一匹战马都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力量的延伸,不到万分危急时刻,我们绝不抛弃乃至伤害它们。”
李易盯着众人怒目而视,朗声道:“只有一天路程就要到达,忍忍也就是了,竟然还要贪口舌之欲,这种士气如何跟虏人打仗?”
“巧言令色。”徐敏子见众人沉默,生怕被李易占了上风,急忙出声呵斥。
“竖子不足为谋。”李易冷冷瞥了眼徐敏子,转身就要蹬上战马走。
“慢着,小道长,要知道这是虏人的战马,你就不怕被发现。”一名效用急促地道。
李易倒是犹豫了,此人正是跟他掩埋老军的效用,几天来也接触几次,印象倒也不错,能听出对方的好意。他并没有正式的身份,又骑着蒙古军的战马,被当地官府发现是非常严重的,重则可能被判为间人处死。
“呵呵,你倒是走。”徐敏子幸灾乐祸地笑了,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只是等待李易的留下,真的忍气吞声的话,也就泄了气势,沦为任他拿捏的小人物。
从开始就被李易顶撞,对其还无可奈何,又对他没有半点尊重,这口气总算能出了。
李易向那效用抱了抱拳,朗声道:“但愿还能相见。”说着话,一跃蹬上战马。
“站住,你竟敢私自闯入大宋国境,你这是。。。。。”徐敏子眼看李易要走,有点急眼了,自家还没有出气呢!却不知怎样去呵斥责备。
“三京是朝廷故土,贫道虽是世外人,却也是行朝子民,脚下土地也是大宋国土,怎能叫私自闯入?难道太尉认为三京并非王土?”李易玩味地笑了,他真想宰了徐敏子,这厮从初见就不对付,又隐隐对他有不好动机,恐怕到了大宋境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是他借口脱身的缘由。
不过,要是真杀了徐敏子,恐怕他也不用去大宋境内了,直接投奔蒙古算了,除非他有本事斩了三百人。
徐敏子眉头一抖,立即暗叫不好,狡猾的小道士竟然利用口误,抓到他的把柄,三京沦陷百余年,士人每每喊着北伐,潜意识中却没有当成国土。
他指着李易,气的跺脚道:“你、你这。。。。我。。。。。”
“好了,太尉不用想送,就此别过,一路顺风。”李易也再不刺激徐敏子,大笑着策马而去,既然不能杀何不洒脱些。
“拦住他,快拦住他。”
徐敏子气的大叫,去哪有人去真正阻拦,随着李易策马远去,却飘来了发人深思的声音:“各位记住,我们的边地在塞北,我们的京城是东京,我们将面对最残酷的敌人。”
“混账,为何不去拦截。”徐敏子气的发疯,李易对他的尊严造成极大伤害,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
“太尉,还是赶快路要紧。”那名效用弱弱地道。
“让我遇到有你好看,好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把桑叶分分吃了,赶紧赶路。”徐敏子恨恨地放了狠话,不过,他也很清楚回去后,还不知会不会贬官,几万兄弟被抛弃,朝廷能放过他?不免心下有几分沮丧。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李易快意而又沉重的话,有人似懂非懂,也有人不屑一顾,更有人若有所思,是虎狼、是野狗、是羔羊?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却说,李易是一路策马奔驰,只用了半天就进入光州境内,相比蔡州而言,就算是光州边地也是天堂,边陲重地竟然也有村居农户,一副安居乐业的美好景色。
可惜,现在正式爆发战争,相信不用太久,蒙古人就要大举南下,山河即将面临破碎,人们将遭到灭顶之灾。
不过,他却没有时间去考虑,因为他遇到了边地巡军,光州属于池州都统制司管辖,也就是太平州御前诸军,池州诸军本就不多,所以基本由系将和不系将禁军守边,维持当地的治安,却没想到被他给遇上了。
那是一名不系将禁军营指挥,正带着十余人例行公事,却没想到遇到策马而来的道士,看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自然要拦下来问话,以免被奸细混进来。
李易自然是准备十足,守性给她的包裹里,就有一枚神宵道的道符,可以做为他的凭证。
“原来是神宵道的乾道,竟然来自永兴军路,路上可没少吃苦头。”指挥见惯了南逃的北人,何况淮西大军正在收复三京,自然见怪不怪。
“呵呵,在下一路杀了几个虏人,夺了匹战马南下,倒也没有吃太多苦头,就是虏人太残暴了,北方各军州没多少人了。”李易自然不会说两淮大军失败,要真的没心机说出来,铁定会被请到军营乃至霍丘县询问,那才是麻烦事。
“你这是要去何方?”指挥不经意地问了句,顺手把道符还给李易,态度也相当的温和。
李易收起了道符,打着哈哈道:“我不愿北迁,南下去投奔太乙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