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出头,他决定暂时静观其变,反正有道符和文疏在手,清虚观又成了瓦砾,真假还不任他自个说不是,这年月有没有电话通讯。
胖道人满脸堆笑地小跑过去,躬身做了个稽首,献媚地道:“原来是贾大官人,贫道有礼了。”
魁梧道士瞪大眼睛,似乎要嚷嚷起来,听了贾大官人的称呼,立即把到嘴的话生生咽下去。
“张道长,你们搞的那出子,道门内讧了?”那位贾大人皮笑肉不笑地道,言语中充满浓浓地讽刺,显然对江右道门有些成见。
“大官人说的哪里话,只是个北归野道,冒充我神宵道统。”胖道人脸色微僵,旋即又恢复笑脸,轻声道:“北方道统早就难以为续,被全真道所取代,又有哪门子真虚观。”
“呵呵,原来如此,要是宵小定然不能放过。”那贾大人撇撇嘴,转首看向李易,脸色颇为玩味。
“这人是哪个啊!穿的古里古怪的,人长的更是花哨。”
“这个你都不知道,这可是今岁最热门的贵戚。”
“难道是贾妃的兄弟?”
“你算是说对了,就是这位司仓。”
“难道整天玩蟋蟀,号称临安第一泼皮破落户的贼厮鸟?司仓也能叫个官。”
“除了他还能有谁?先前是个破落户,整天偷鸡摸狗,没想到贾家小娘子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厮跟着水涨船高。”
“呸,就这种皇亲国戚,临安城遍地都是,我家老姑奶奶的大姨姐,还是高宗皇帝的吴皇后呢!”
“此一时彼一时,听说官家正宠幸贾妃,人家就是三等国戚,那也是正在风头上,能是你家能比的?”
李易目光闪烁,总算是知道眼前这位爷了,某个时代的重要人物,要说决定有些过了,却不可否认其影响了后世历史走向,面对这位颇有争议的人物,兴趣被勾了起来。
贾似道自然听到别人议论,却丝毫没有在意,看着李易笑道:“小道长,果真是北归人?”
李易见贾似道突然询问,不由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他还没有做好应对贾似道的准备,疏离是不错的法子。
胖道人碍于贾似道在场,也不敢过份的苛刻,对方的皇亲国戚身份不是太高,甚至可以说是末流,只是该要的脸面还要兜着,这厮可是有名的泼皮,临安黑道上甚是吃得开,不要公开的罪。只能干咳了两声,矜持地道:“你这道人,可有文疏和官府过所,也好证明你的身份。”
恰恰这个时候,一名身穿羽衣的中年道人,陪伴一为身穿蓝袍的中年书生出来,看到场景眉头微蹙,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连执法弟子也出动了。”
胖道人转首看到中年道士,还有那位拈须不语的书生,立刻就精神大振,赶紧过去低声道:“师叔,是个道人打扮的北归人,说什么是永兴军真虚观道士,前来宫观挂单。”
“清虚观?”中年道士脸色微微变化,再看向李易目光慎重,多了几分考量。
贾似道看到蓝衣书生,也收起了几分情况,上前作揖道:“下官见过薛相公。”
蓝衣书生轻轻颔首,目光却掠过鄙夷色彩,显然很看不上贾似道,连句话也懒得说。
贾似道似乎并不在意,李易看了也能理解,这是个文人当政时代,固然不能和最鼎盛时仁宗时代相比,却也是根深蒂固,连宁宗皇帝也被士大夫集团温柔地政变拿下,就不要说一个妃子的弟弟,说不鸟你你也没辙,人家就有这底气。
通过人群有人小声说话,李易隐约听到是知府薛琼,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是道门的人,并不和官衙发生直接联系。
来着正是临安知府薛琼,还是刚刚被任命的,要不是看在故淮东制置使贾涉的面子上,估计连看眼贾似道也不能,不过是鸡鸣狗跳之辈。他看了眼李易,慢吞吞地道:“曲道长,既然有事,在下就先走一步。”
中年的曲道长怨恨地瞪了眼李易,他本想和这位新任知府套近乎,也好关照公门中的族人,哪想到被眼前粗布道袍的野道搅合了,那有什么好心情,却不得不稽首道:“既然紫马相公有事,贫道就不远送了。”
“好。”薛琼点了点头,看也不看李易和贾似道,径直向家仆牵的马走去。
贾似道讨了个老大没趣,又不能拿薛琼怎样,他不过是个九品小官,人家的职事可是正四品,完全没有可比性,只能摇了扇子瞥了眼李易,转身潇洒地离开。
李易并没有在意,说是对贾似道有兴趣,却也不过是些许而已,他要的是讨到征途出身,然后回归蜀川,至于未来的贾丞相真丞相的,他没有半点兴趣,递上道符和文疏。
胖道人接过来看看,脸色变了变给了曲道人。
曲道人接过来看去,眉头微蹙道:“听闻真虚观早就会在战火,为何你会有真传道符?”
“毁于战火斌不代表没有传承。”李易暗自侥幸,还好没有后世的影像技术,不然非得露陷不可,话说的很强硬。“大胆,这是炼师师叔,不得肆意顶撞。”眼看李易回答的生硬,胖道人狐假虎威道。炼师?李易倒是没有看出来,这个貌不出众的中年道士,竟然是炼师,那都是修炼丹法很高深境界的道士,当下也不敢托大,稽首道:“贫道唐突了,只因道观毁于战火,北方又被全真所占据,只能南下求取神宵真道。”
“嗯,当年真虚观也是北方大观,真是可惜了!”曲道人稍加惋惜,却对李易没有好感,先不说搅黄了他巴结知府好事,就是神宵北派和南派,从教义上说也是有分歧的。
不过,众目睽睽下也不好拒绝,毕竟他是太乙宫有身份的人,慢吞吞地道:“好了,先去客房安顿,贫道禀明法主再作计较。”
李易察觉对方话中有异,按照正常来说,对于同门的到来,哪怕是晚辈子弟也要以礼相待,至少要安置在内院净室。客房是干什么用的?他曾经在道观多年岂能不知,分明是把他当成外人吗,或许还在怀疑他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