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勇眼神一直在雪儿身上打量，出门的时候还冲她做了个飞吻。

赵小波和欧阳彤等在门外，郁勇走出来，看到赵小波眼珠子一瞪。

"是你！"

欧阳彤看两人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再看郁勇，这家伙头发经常换颜色，但是这次的金黄在学校里却是很好认的。

"就是他打小波的，那他的父母来校长室...天啊，他竟然还反咬小波一口，真的是恶人先告状！"

王雪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愤愤不平。

王校长说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

"王校长，赵小波今天第二节课间在小树林里被人打了！"

王金来"哦"了一声，"他人呢？"

郁勇见到赵小波之后，已经知道他的来意，盯着他冷冷笑着，阴险道"小子，我嘴上的伤疯了整整三针，这可是毁容，我没告诉校长是你干的，我怕他把你开除了，那太便宜你了，留你在学校，咱们慢慢算账！"

王雪儿看到郁勇跟小波擦肩而过，心往下一沉，她很懂得察言观色，看到王校长对待郁勇的神情，以及郁勇父亲不可一世的样子，已经感觉到王校长对郁勇父亲的惧怕。

"小波！"

雪儿喊了一声，却没人回应。

"小波！"

喊了第二声，进来一个人，却只有欧阳彤。

"雪儿，小波走了，我怎么都拉不住他！"

雪儿贝齿一咬，对王校长说道，"校长，您打开学校的贴吧，被顶到最高的帖子就是小波挨打的视频，而且那些打人的还放狠话，放学的时候要在门口堵着小波呢！我们该怎么办？"

王校长把眼睛一摘，义愤填膺的站起来，"有这种事？打人的是谁？你把他给我叫来，这种孩子思想品德非常低劣，必须好好教育！"

雪儿抿抿嘴，"就是蒋金楠...和，郁勇他们一帮人！"

王金来闻言，身上凝聚的那一股浩然之气登时无影无踪了，眼神闪躲，推了推眼镜又坐回椅子里。

干咳两声，"等等，我手机响了，有电话，稍等一下啊！"

其实手机屏幕压根儿没亮。

王校长装模作样的说道，"喂，哦，现在过去？好，我这就来！"

他装模作样的打了一通电话，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说道，"这个事情我会落实的，我还有个会，你们先回去上课！"

雪儿见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推了过去，震惊到，"嚣张，那小波万一再被人打了怎么办？"

王校长推了推眼镜道，"学校是学**地方，要打架回家打去，这帮学生，需要好好的批评教育了！"

说完他站起来，意思明显是要轰人了，雪儿看出王校长对蒋金楠和郁勇家庭的畏惧，对欧阳彤摇摇头，叹了口气，两人只好返回教室。

最后一节课，小波抬着头，但是心思早已经飞到课堂之外，他在为之前的事情愤怒，为那种绝望感自责，更加为下课后要面临的事情惴惴不安。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刺进了肉里他也浑然不觉，心里声音错杂烦乱。

"我再也不要这样活下去！"

"卑微的像一条狗！"

"任人欺凌的狗！"

几次被欺负的画面，欧阳彤美丽但无助的眼神，蒋金楠和郁勇他们说的那些下流的话，时刻环绕耳边，深深刺痛着赵小波的心。

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消散，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小波心里愤怒的火焰逐渐积压到了极限，他拳头咔咔响，胳膊上青筋暴起，身体里仿佛有一头沉睡的野兽已经醒过来，几乎要冲破身体了！

"操！"

伴随着雷霆般的一声狂吼，小波双拳同时砸在课桌上，几个小时一来，心中的彷徨无措，愤懑痛苦，隐忍压抑，都在这一吼中奔涌而出！

正讲课的是为中年女老师，被赵小波一吼，吓得手里的粉笔都掉在地上。

全班同学目光全部转了过来，班里一片寂静，都不知道，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赵小波，怎么会忽然在课堂上爆发，以一个脏字发泄情绪。

赵小波一把将书桌狠狠推倒，尽量维持着恭敬说道，"老师，我必须走了！"

五十多双眼睛诧异的光芒中，赵小波跨过倒下的书桌，如同跨坐一道心中的大山，迈着决然的步伐，摔门离去。

女老师叹了口气，"哎，让他早点儿走吧，省的放学再被人打，现在校园风气越来越差，我希望同学们远离暴力，认真学习，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

雪儿也无心停课，她摸出手机，把那条视频链接发送到了，名为"芙蓉社"的qq群里。

不一会儿，聊天消息记录就已经超过了九十九条。

张路发的最后一条是，"远扬哥，我这就出发，去雪儿她们学校！"

雪儿来不及看这么多聊天记录，但是明显感觉到大家同仇敌忾的样子，就像一个壮大的家庭。

...

赵小波从教室出来，就拼全身的力气疯狂奔跑，走廊里轰隆隆的声音，宛若路过了一辆火车。

人在极端愤怒时，会爆发想象不到的力量出来，感觉自己全身充满能力，甚至可以一拳干死一头牛的感觉。

他一路狂奔，跑到操场上。

操场空无一人，小波冲向操场中间，躺在地上看着阴霾的天空。

他痛苦到全身发颤，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想打给老高，可犹豫一番，终于播出了那个那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声响亮过后，接通了。

周远扬独特的嗓音说道，"喂，小波？你现在怎么样？"

小波听到这关心且踏实的声音后，胸腔里填塞的情绪想喷薄而发的洪水，他的情绪失控了，手***在冰凉的球场草中，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远扬哥！我...我不想上学了，我再也不想做一个没用的...没用的书呆子！我保护...不了妈妈，女朋友，还有我自己！我没用...我好该死！"

话一开口，小波已经泣不成声，抽泣哽咽，如果不用心听，恐怕都分辨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周远扬一声不发，听着他声嘶力竭的哭喊，等小波说完，只剩下哭的时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好了，擦干眼泪听我说，回去把课认真上完，一会儿放学，我去接你！"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小波心中的痛苦冰冷，顿时化作无穷暖流，小波满面泪光，但是泪水之下，却变成了一张坚定的笑脸。

灿烂至极，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

该来的总会来，就像最害怕的那个下课铃声。

欧阳彤出神好久，铃声响起时心头狂跳，书本也来不及收拾，第一个冲出教室。

老师都蒙了，这个文静的女生从来没有过下课这么亟不可待的时候啊！

雪儿和欧阳彤都在四楼，小波的教室在三楼，两个女生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小波门口的，出门的人越来越多，两人交换目光，便开始寻找赵小波。

逆着人流找人是很困难，半天不见小波踪影，欧阳彤心急起来。

早点出来呀，**走掉，他们就堵不着你了！

当高三一班的人都走掉了，只剩女老师和坐在第一排的一个身影。

正是赵小波，他坐姿是那么优雅，那么笔挺，与上节课间那个颓废到无力抬头的赵小波简直判若两人！

女老师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在说安慰的话吗，赵小波报以感谢的微笑。

欧阳彤急不可耐，"小波，快出来，我们从后门**！"

雪儿却说道，"不，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远扬哥叫了人来，正在路上，等他们到了会给我打电话的！"

欧阳彤听到这个消息，阴霾的脸上登时绽放出喜悦，"是吗，太好了，雪儿你真好，多亏了你，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赵小波却慢条斯理的把桌上的笔装进文具袋，收拾好书桌后才站起身来。

他目光坚定，看着两人说道，"不**，也不躲，走正门！"

此言一出，两女哗然。

这时，欧阳彤的手机响了。

她按下免提键，一个女生气喘吁吁的说道，"彤彤，蒋金楠在校门口堵你呢，刚才还质问我来着，我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他跟好几十个人在一起，你跟你男朋友千万别出来啊！"

打电话的欧阳彤的同桌，也是闺蜜。

欧阳彤挂上电话时，赵小波再也不说话，已经当先下了楼梯。

王雪儿和欧阳彤交换目光，都是一怔，只能跟着小波走出去。

...

校门口，四十多个打扮奇特，穿着各种吊儿郎当衣服的家伙，或蹲或坐，在校门南侧团聚，开大会似的，放肆的说笑着，简直成了一道景观。引得家长学生们纷纷侧目。

蒋金楠让手下买来两条万宝路，大咧咧的撕烂包装，发了一圈儿之后各自点上。

所有人谈笑风生，吞云吐雾，看到有青春亮丽的漂亮女孩儿就打口哨。

从他们面前路过的漂亮姑娘基本都要红着脸，低下头，加快脚步！

那黄毛嘴巴上刚刚缝合，抽烟的姿势古怪，斜叼着，嘴唇不敢用力，他远远看到人群中的三道身影，惊喜道，"K楠！我看见了，赵小波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