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扬哥,你是说张战良是杀害孙珊父母的凶手?"
周远扬不置可否,"话不能说死,现在看来只是有可能罢了,如果张战良就是当年撞死孙珊父母的那个肇事司机,出狱之后出于愧疚,去了孙珊,倒也可以解释过去,大部分人还是有道义的,张战良做事情的方式可以说不择手段,从老高的悲惨就能看的出来,不过从他对待孙珊的方式来看,这家伙良知还在!"
张路说道,"远扬哥,咱们怎么做?"
"商战就是商战,咱们就用商业的方法击败他!"
张路点头称是,带着孙珊从厂子里随便闲逛了几个地方,就走了。
临了的时候,孙珊还感慨说,"同样是轮胎厂,这个规模可比不上张战良的大呀!"
后面的半个月,在没有白天黑夜的加速生产同时,周远扬秘密叫回了张庆德,明面上是为了轮胎成品的运输发货,老张在运输行业上干的风生水起,除了朱胜发之外,他已经是南州世面上管理半挂车最多的一个了。
不过,安排好了发货的事情之后,私下里,周远扬叫来吴倩,三人针对张战良过去的案底,以及之前的背景的事情,详细沟通了一番。
吴倩那边用警局的档案库能查到张战良的个人档案,成长履历,张庆德现在住在栖樟村,他人格魅力出众,在栖樟里人脉不错,已经能接触到姜老三手底下一个有些履历的中层人物。
张战良自从干起了轮胎厂后,就决定将自己彻底洗白,不过,曾经混迹江湖的那些老人们,当然还是听说过张战良这人是从什么样的"泥塘子"走出来的。
老张得到消息,说张战良曾经是大金牙的拜把子兄弟,当时都是跟着姜老三混的小马仔,这人北人南相,机警过人,论智谋,比大金牙还要胜过一筹。
所以砸大金牙羽翼丰满,决定单飞的时候,姜老三还是将张战良留在身边,做一些见不得光,却又非常重要的事情。
张庆德拿出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候的张战良跟姜老三坐在酒桌碰杯的样子。
周远扬心中有数,对吴倩说道,"汽车肇事案的追诉期有多长?"
"有十年!"
"恩,如果孙珊的父母真的是被张战良开的车撞死的,那这件事情的追诉期就还没有过,张战良依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吴倩却担忧道,"如果这个张战良是一个逍遥法外的罪犯,当然值得调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为了个人恩怨,就把他置于死地!"
周远扬知道吴倩一向秉公执法,在大是大非上仍然会坚持原则。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道,"就算是商战,当初张战良用赌博的手段,把老高整的妻离子散,又怂恿道上的混子打断了他一条腿,这些事情,法律管不到,老高的仇,谁能替他伸冤?"
吴倩峨眉微蹙,"我不想让你做违法的事情!"
周远扬说道,"你放心,恩怨场的事情,用江湖方式解决,是非的问题,用法律!"
吴倩不敢再说什么,张庆德留下一辆半挂和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司机之后,也回栖樟村去了。
吴倩这才说道,"你比上次就见面,瘦的许多,是吃的不好吗?"
周远扬微笑道,"吃的多,睡的香,但是做厂子当然没有在物业上班那么清闲!"
他并没有说实话,最近这一个月,一天最多吃两顿饭,顶多在床上睡两三个小时,这种作息,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这么久。
好在周远扬有自我催眠的办法,睡觉时间虽然少,但是睡眠效率非常高,老高这阵子足足掉了四十斤肉,比起来,周远扬只瘦了十斤根本不算什么。
大家各自忙碌,周远扬老高仍然起早贪黑,第一笔生意是靠着老高的颜面换来的,大家都觉得这次机会难得,一定要紧紧抓住,关起门来兢兢业业,有任何瑕疵立刻返工。
员工们当然受了大苦,但是看到两位老板日以继夜的奋斗,都是深受鼓舞,每天像打了鸡血,生产效率极高,终于,在一周后的下午,迎着夕阳,最后一个轮胎成功装车了。
两辆大车开往临近的另一个城市,当天午夜就出发,这天为了庆祝,大家买来几十箱啤酒,几十斤牛肉,还有从饭店里订的各种菜,在食堂里放的满满的。
大家操劳四十多天,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吃吃喝喝欢闹喜乐自然不在话下。
由于骑士轮胎无可比拟的新技术,各种性能远远领先如今市面上同价位的轮胎,这次出货给了高**老客户非常好的印象,口碑迅速传递,好评发酵,订单如鹅毛大雪一般飘了下来。
到了后面,高**不得不专门打电话给人说,年前的生产已经饱和了,新的订单需要明年才能开始做。
对方却特好卖,说"你的轮胎好,等我们也得等啊!"
高**深受鼓舞,对周远扬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喝酒的时候流着眼泪就要给周远扬下跪,楠楠说,"远扬啊,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贵人,这一拜你必须得受!"
可惜好景不长,第一批货生产的时候,厂房里的全部机器都在超负荷运转,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这些机器不是新机器,已经给在高**手下服役很多年了,比当今最先进的极其落后了不是点儿半点,严重影响到了生产效率。
现在就算三班轮着干一个月下来,也最多生产两千条,而张战良那边轻轻松松就能生产五千条,许多客户虽然认可骑士轮胎,但是终究不能等那么长的时间,所以张战良的轮胎一时半会儿没有受到影响。
但是出货量落后人家两倍,这个差距想要赶上人家可是太难了。
一连二十多天,厂房的机器不停转,本身机芯受不了这样的超负荷,频频出现问题,真是应了那句"事务忙,忙多措!"
老高恨恨的说道,"等咱们手里的钱翻翻劲,整体全部换一套!"
周远扬最近从书上看到了生产轮胎的先进器械,如果整体更换,最少需要三百万,这笔钱目前还是拿不出来的。
机器坏了,当然就要找人来修,修理就要额外花一大笔费用,维护这种专业机器的都是专门吃这碗饭的人,人家来了就冲大爷,要多少钱就得给多少钱。
有些情况,可能只是某个零件的螺丝松了,对方发现这个问题,一分钟解决,就问周远扬要五千块的修理费用,这让周远扬大为恼火。
锦玉物业监控室的小顾知道这件事,主动请缨,在那位无良修理师傅拆开机器时,从旁边传递工具,当个副手之类。
这位修理师傅三十来岁,个儿不高,姓李,人家都叫他李师傅,干活特别缓慢,耽误时间,老高虽然着急,总想催他,可是人家懂技术,懂技术就是大爷,催没有用,只能在一旁抽着烟,干瞪眼,厂子里的员工也只能躺在宿舍瞪着天花板,耽误一天,就要耽误白花花的银子,老高可是急坏了。
小顾不动声色,就在李师傅一旁看他如何朝开机器,如何修理。
厂房的机器是一条完整的生产线,中间两个环节出现问题,整个流水线就不能作业,而且修理调试的工作十分繁琐,李师傅干活又慢,光检查拆卸就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这天晚上,李师傅吃饱喝足,说明儿再来就能检查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干活是按天拿钱,一天七八千块,同样的事情,多拖延一天,赚的自然就多一些。
由于这位李师傅是从外地请来的,还得安排三星级的宾馆,好吃好喝的招待。
总是,机器坏一次,损失可太大了。
李师傅回去休息之后,周远扬完成了物业的工作,七点多来到厂子里,看到车间的灯都还亮着,其他人却寂静回宿舍休息了,极其出问题,厂子里的员工没有活干,厂房显得很是冷清。
走进房间,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手里拿着扳子,螺丝刀正在敲敲打打。
这小伙子正是小顾,他做的很认真,周远扬走到他身后他也没注意。
叮当敲打一番之后,他松了口气,一转头,这才看到周远扬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赶紧道,"远扬哥,你来了!"
周远扬点头道,"玩儿明白了吗?"
小顾道,"恩,这大型机械就是线路复杂,零件多一些,其实没啥,那位李师傅明明看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是不修,为的就是多在这里混一天,多贪一天的钱,这个炼胶机的问题很小,就是机芯的保险丝老换,换一根保险丝就能修好,最多花五块钱,我已经换好了,可以开电源试试!"
按照小顾的话,周远扬将电源打开,嗡嗡的震颤中,极其运转如常。
老高瘸着腿,听到炼胶机久违的隆隆响声,兴奋的都不知道怎么着了,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怎么了?修好了吗?"
周远扬点头笑道,"咱们芙蓉社藏龙卧虎,我之前倒是忽略了,哎,白请了个修理师傅,花了一大笔冤枉钱,有这些钱,花给自家兄弟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