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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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土东部沿海之城,南州市。

夜晚十点钟,一艘万吨货轮停泊岸边,周远扬穿着一身蓝色航海服,登上了岸。

"十年了,终于回来了!"

海岸线上闪烁着船只的信号灯,海浪一拨又一拨的冲击过来,空气中带着腥咸的味道。

十年前,周远扬就是在这里,被数十人围困在码头,情急之下,跳了海,被一艘路过的船只救起,并跟着船上的人,度过了十年戎马倥偬,刀尖舔血的生涯。

一枚金色徽章被他攥在手心,"CE"的标志依然闪亮夺目。

这是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顶尖杀手组织,由世界上最有钱的几大财团联手创立,"C"和"E"分别是英文单词"船长"和"地球"的首字母,组织的全称,翻译成中文就是"地球船长"。

而极少数知道他们的人,更愿意称他们为"世界掌舵者"。

没有被他们认可的总统,即使通过民意选举,也难逃死于非命的厄运。

两个世纪以来,地球上发生的每一次战争,都与他们的利益牵扯。

周远扬这十年的经历,常人无法想象,就连他自己也不愿意回想。

不管怎么说,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十年,他从一个文弱学生,变为铁铸硬汉,而南州市是他长大的地方,现在他回来了。

爸妈还好吗?也许已经白发苍苍,满面皱纹了吧?

...

青年路的夜市刚刚散去,烧烤摊的竹签子扔了满地,随处可见的干瘪易拉罐和饮食垃圾。

穿着橙色环卫服的妇女来到这里,躬身清扫,后背有些驼了,动作缓慢,扫几下就要停下来咳嗽两声。

周远扬看在眼里,心中一疼,强忍哽咽叫了声,"妈!"

妇人一怔,可并没有回头,继续扫地,嘴里喃喃地说,"让血压高闹得总是幻听。"

"妈,是我,远扬!我回来了!"周远扬靠近了些,又叫了一声。

妇人手里的笤帚倒地,转过身来,遍布皱纹的手,颤巍巍的伸过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儿子回来了。

直到那双干裂的手触碰到儿子的面庞,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十年中,周远扬经历过血流如注,经历过挥汗如雨,却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他是个硬气的男人,是个强大的战士,可这一瞬间,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儿子扑通跪地,与母亲相拥哭泣,二十八岁的他,十几年来,头一次哭的像个孩子。

"妈,咱回家!"周远扬用袖口帮母亲擦干泪水,印象中高大的母亲,身高竟然只到他的胸口。

...

家依然是原来的那个家,南州市郊区的泥瓦房,院子墙上厚厚一层的爬山虎,只有一间北屋,一间西屋,墙皮剥落严重,墙角蹲着几个蛇皮口袋,里面装满了捏瘪的易拉罐,这是周母清扫夜市时拾回来的。

"易拉罐一毛钱一个,攒下的这些,能卖三十多块,赶明儿妈卖了这几袋,给你炖肉吃!"

看得出来,这些年,父母过得很是清贫。

家里并没有开灯,母亲进门便打开煤气灶,热好了油,在锅沿儿磕破蛋壳打了进去,吱吱啪啪一阵响,煎蛋的香气飘散出来。

点着葱花的煎蛋香气四溢,周远扬也不怕烫,三两口就全吞了下去。

"真香!妈,这么多年了,我啥都吃过,可就是再值钱的山珍海味,也没您做的煎蛋好吃!"

"别急着吃,喝点水,你等着,妈给你煮面去!"

周远扬赶紧放下碗筷,"妈,您别忙了,我吃饱了,已经半夜了,爸去哪儿了?"

"你看我这脑子,你爸在锦玉小区看大门,今晚值夜班,我这就叫他回来。"

说完,周母拿起柜子上按键硕大的"老年机",眯着眼睛找屏幕上的号码。

母亲年纪大了,竟然开始花眼了。

电话通了,周母只说了一声"喂",就没说话,电话那边连珠炮似的说了二十秒钟,周母听完,脸色变得惨白。

"他现在在哪儿?急诊室?好,谢谢你刘师傅,我这就过去,什么?五千块住院费?好,好,我知道了!"

周远扬不动声色的站在母亲身后,手里攥着降压药的药瓶。

周母挂了电话,一脸焦急,"是你爸的同事,刘师傅打来的,你爸值夜班的时候被人打了,脑震荡,还在昏迷,让家属赶紧过去呢!这可怎么办!儿子刚回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咱家可经不起折腾了!"

周远扬搀扶住母亲,"妈,您别慌,有我呢!咱们这就去医院!你先把降压药吃了。"

是啊,儿子回来了,周母像吃了颗定心丸儿,服下降压药后,从床下拉出一个陈旧的木头箱子,取出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铜锁,里面放着几张大红色的存折,一只金镯子,一个金戒指,还有报纸包裹的一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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