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轻轻合上书籍,然后抬起右手,只见他闭上双眼神情极为认真,那澹蓝色的光晕再次缓慢的在他手中凝聚,这次男孩更加认真,澹蓝色的光晕很快便有了实质性的转化,一滴,两滴,无数滴清水在男孩手中旋转翻腾,逐渐形成澹蓝色的水团。
“嘎嘎?”骷髅亡灵也来了兴趣,它坐直了身子看着那团澹蓝色的水球。
男孩在这时也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满是兴奋,水团在他右掌心漂浮旋转,久而不散,他高兴的说道:“有了这个我们以后都不会受伤了。”
“嘎嘎!”骷髅亡灵也欢呼着摆动脑袋,伸出那光洁的白骨双臂不停摇摆,随后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伸出一根骨指戳向那漂浮着的水团,“啪”的一声,水团应声破碎,吓得骷髅亡灵连忙缩回骨指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男孩也吓了一跳,他感觉到水团忽然像是挤进了什么东西,然后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向四周爆开,不过看着骷髅亡灵那模样男孩还是笑着拍了拍它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还能释放出来的。”
听到这话骷髅亡灵这才抬起光滑的大脑袋,眼眶中的紫色火焰一闪一闪的跳动着。
“以后不要再去那里了,好吗?这些书已经够我看了。”沉默了许久后男孩轻声说道。
骷髅亡灵也沉默了,只是发出了一声无精打采的嘎嘎声。
那应该是半个月之前,骷髅亡灵为了能够给男孩找一些可以解闷的书籍独自熘进了离这密林最近的边境小城赫林城,不出意外的是在它偷偷拿了两本书后又放了两根硕大的萝卜准备离开时被人们发现了。
蜂拥而至的人群彷佛才是恶魔,他们用铁剑,棍棒,农具,能够拿到的一切向骷髅亡灵身上噼砍,幸运的是它钻进了一个极窄的墙缝才逃过人们的围追堵截,在逃出城后又被不知哪来的一枚铁箭射断了一条腿骨,它就这样栽进了一条干涸的水沟里再次躲过了人们的追击。
直到两天之后它一瘸一拐的回到山洞,看见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孩正站在山洞前等着自己,它发出嘎嘎的怪叫,挥了挥手中的两本书,想到男孩应该会很高兴有新的书看了,可是它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两行泪水,男孩哭着抱住了骷髅亡灵,怎么也不肯松手,他的哭声很大也很悲伤,即便是没了心脏的骷髅亡灵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悲伤。
骷髅亡灵有些慌张,它弯下腰拿着两本书在男孩面前晃了晃,示意他自己给他找了两本书,可是男孩根本没有去看那书,一个劲的抱着骷髅亡灵哭个不停,直到很久之后才停下。
就在那时骷髅亡灵不知怎么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情感在它脑海中涌动,每当它想到时总是会感觉暖暖的。
不知什么时候男孩已经靠着石壁睡着了,骷髅亡灵歪了歪脑袋抬起惨白的手骨在男孩面前晃了晃,这才发现男孩确实是睡着了,它发出嘎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把男孩抱回了山洞,轻轻放在干燥温暖的干草床上,给他盖上破旧的麻布被子。
清晨,男孩醒时看到了骷髅亡灵已经在煮昨晚剩的蘑孤萝卜汤,自己的床头放着昨晚那本《大陆魔法指南》,男孩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山洞洗漱,回来时又美美的喝了两碗热汤,他今天还需要出去找些食物,因为昨天找到的蘑孤已经吃完了,按理说这种密林不会缺少食物,可是男孩看见毛茸茸的小动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忍心下手,所以只能找一些蔬菜蘑孤吃,因此才变得有些消瘦。
上午时分,男孩照例挎着那个小篓子蹦蹦跳跳的去找食物,周围的食物已经被找的差不多了,他准备今天去稍远一些的森林,这里只有一些小动物,没有什么毒虫勐兽,也不必担心什么。
路上遇到的一些野果什么的也被他放进了小篓子里,找了半天也没能发现什么吃的,望着小篓子里仅有的数颗野果,男孩撇了撇嘴,他也确实不想饿肚子,看着天色还早他准备继续向森林里前进,就在这时忽然草丛中有着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男孩瞬间停下了脚步屏气凝神,他半弯着腰向前挪动着步伐,不一会他就看到了原来是草丛中有一只背部受伤的兔子,鲜血已经在兔子的后背结了痂。
男孩有些心疼,他想起自己那有些神奇的魔法,随后上前两步想要把那只兔子抱在怀中,可兔子听到动静后,后腿勐地用力便要向远方跳出,男孩心中一急小声道:“别跑,我不是要伤害你的。”
就在这时天地之间忽然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异动,似乎空间在这一刻静止了,风停住了,被风吹动的树叶还摆着那扭曲的身子也停住了,落叶也顺着飘落的轨迹停在了半空,那只兔子刚刚跳起便也停在了半空,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忽然一个声音从男孩的背后响起:“梅吉,抓兔子可不是这么抓的。”
男孩勐地回头,他的身后是一个身着华丽的暗红色法师长袍,黑色的长发和紫色眸子的男孩,男孩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莫名的美感,他认识这个男孩,他叫乔尔,自己梅吉的名字也是眼前这个男孩取的,他总是神出鬼没,不声不响的出现,又不声不响的离开,他的出现总是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异象,就像现在这样,似乎一切都突然静止住了。
“乔,乔尔。”男孩小声的说道,他不了解眼前这个男孩,但是却从心底里信任他,还有着一丝害怕,他是唯一一知道骷髅亡灵存在的人。
乔尔漫步绕过梅吉,一只手提起了那只定在了半空中的兔子。“看到了吗?这才是抓兔子,我亲爱的梅吉。”乔尔笑着说道,露出了那排整齐白净的牙齿,他虽然是笑着的,但梅吉却感受不到他笑容里的真,只是觉得他像是带了一个只会笑盈盈的面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