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悠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鹤扬的温柔。

唇间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心，也让她害怕。

她在害怕，她在犹豫，她在纠结。

鹤扬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却饱含着无数的爱意。

程思悠干脆踮起脚尖来，手环在鹤扬的脖颈，三千青丝如瀑散落。

一直吻到雪落枝头，一直吻到月亮藏进云间，一直吻到白雾打湿了如蝶的睫。

鹤扬抱起她来，把她盖在斗篷下，不舍得吻了吻她的额头。

鹤扬能听见怀里人的梦呓。

“不管你在哪，我都会奔向你。”

“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对你的爱意丝毫不减。”

“程思悠？”鹤扬低声喊出爱人的名字。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呼唤，怀里的人往自己身上蹭了蹭，环住自己脖颈的手更紧了些。

“好想赶快和你成亲啊…”

程思悠醒来的时候，鹤扬还在熟睡，她看见了那双还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她刚想起身去掰开那双手的时候，却被鹤扬拉进了怀里。

“乖…”鹤扬迷迷糊糊得说着话。

程思悠被逗笑了，“我去喝水…”

鹤扬依然没有松手，蹭了蹭她的肩膀，“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又不走…”程思悠掖了掖被子，披上衣服，坐在窗边，看雪落。

庭院里已经是一片雪白，屋檐上落满了雪，与红墙相映衬，倒是别有风味。

程思悠穿好衣服，抱着小火炉，径直奔向司红颜的屋子。

“你有病吧，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司红颜不耐烦得打开门，头发凌乱。

程思悠拍了拍肩上的雪，毫不客气得进了屋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你是不是来找揍啊。”司红颜半眯着眼睛，又躺回了床上，缩进被窝里。

“师傅，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程思悠看着她。

“我是半仙！”司红颜背过身去，不想再和她说话，“半仙要睡觉了！你快给我爬！”

程思悠沉默了一下。

“我想回去。”

“回去呗。”

程思悠干脆就坐在床边，握紧了手里的小火炉，“那你得帮我。”

司红颜摆摆手，“我很忙的，还帮你。”

“只有你能帮我了。”程思悠语气里带着恳求。

“…”司红颜这才坐起身来，看着她，“什么意思？”

“杀了我，我就能回去了。”程思悠苦笑，“你来，比较快。”

“快你个大头鬼！”司红颜理了理自己的凌乱的头发，起身披好衣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的只有你能帮我。”程思悠看出了她的心思，“而且我又不会死，只是，嗯…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你舍得吗？”司红颜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了。

“不舍得啊，可是，我…也有家人啊…”程思悠觉得自己鼻头一酸，“你也说了，我根本不属于这里啊…”

司红颜没有说话。

“我…怕再在这里待几天，我就没有勇气回去了，现在太美好了，一切都太美好了…而我，只是一个顶替了别人身份的陌生人…我不是什么常安公主，我是程思悠啊…我是另一个世界的程思悠…”

“…那鹤扬怎么办？”

听到心爱的人，程思悠只能抿着唇，“…他值得更好的，会有人比我更爱他…我…配不上他的。”

接着就是一阵的沉默，只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你再考虑考虑吧。”

程思悠站在门外，点点头，转身的一瞬间，她听见了司红颜的话。

“你的离开，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