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亮出断剑,一众朝臣鸦雀无声。
没人清楚,大将军为何要如此。
更不清楚,这把削铁如泥的军刀,谁人能将其折断。
都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可上了年纪的人,仅靠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便可解决眼前难题。
阅历这种东西,不多经历一些事情,是无法得到的。
文太师看过一眼断刀,再结合突然出现的神徒,这不就是一场针对文家的鸿门宴吗。
在大梁为官,谁人不清楚大将军这把军刀象征着什么。
如今军刀断了,不就预示着国运要断了吗!
大梁是你赵家的,传位于太子,也是你们赵家的,谈不上国运断了。
除非这片江山,从此不姓赵!
“大将军……”文太师说话间,起身离席。
“老朽认识一位不错的铸刀师,铸刀手艺与徐大师不相上下。”
“此人定会将让这把军刀,重铸荣光!”
文家人闻听此言,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每个人都在心里,将与文家有交情的故友、熟识排查了一个遍,也未找到所谓的铸刀大师。
别说是这些小辈,就连说这句话的文太师,都不知道这位铸刀大师是谁。
眼前这种情况,铸刀大师是谁,有没有这号人物,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快速表明态度。
文家,绝无二心。
太子党内,也有年纪大的人物。
文太师撅起屁股,想拉什么样的屎,看的是一清二楚。
这么好的机会,还能让文家舒舒服服把屎拉出来,这怎么能行。
太子三位恩师之一,号称大梁书法第一,白鹿书院院长万震,向太子使了个眼色后,忽然开口说道:
“大将军。”
话音一落,一众朝臣将目光聚焦在万院长身上。
“您这把军刀,随您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南定诸藩!北讨蛮夷!西扩疆域!东征达鲁!为我大梁定下千万里疆域!”
“不知从何时起,便有大将军腰间一把刀,可低大梁半坐江山的说法。”
“老臣虚活古稀之年,没什么学问,却也知道一个道理。”
“物!永远是物!”
“刀!挂在腰间不出,再怎么锋利,也杀不了人!”
“若非大将军骁勇,怎落得这大梁千万里江山?”
太子**听得是津津有味,都清楚万院长现在夸大将军,是为之后要说的话铺路。
唐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不免在心底感叹。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这一顿彩虹屁吹过,也该进入正题了。
万院长并未让唐空失败,他继续开口道:
“老臣不明,文太师急于介绍铸刀师给大将军,所谓何事?”
万院长根本就没想给文太师回话的机会。
连口气都没喘,紧跟着便说道:
“难不成,就连文太师也觉得,我大梁一半的江山,是因为这把刀?”
这才是,万院长想问的一句话。
因为,这句话只有一个答桉。
文太师非常配合,准确无误的回答出这道题的答桉。
“一把刀而已!怎抵过大将军,洪武有力……”
不等文太师说完,万院长早就等着了。
“既然不是,那为何大将军刚亮出断刀,文太师便火急火燎的向大将军介绍铸刀师,修复军刀?”
一个问题问罢,紧跟着抛出第二问题。
“既然是与徐大师铸刀手艺相近,为何不让其铸造一把新刀,而让大将军使用一把重铸之刃?”
第二个问题抛出,还是不给文太师回话的机会,第三个问题,紧随其后。
“文太师……您是文官之首,终日处理朝政繁多,怎么会与一位手艺精湛的铸刀师,关系紧密呢?”
一连三个问题,根本不给文太师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还在考虑上一个问题时,第二个问题已经出现。
觉得第二个问题更关键,正准备回答,又听到第三个问题。
结果到最后,一个问题也没能回答上来。
文太师没时间考虑,只能临时编造出一个劣质的理由。
“是一位远方亲戚,与这位铸刀师相识。”
宴席开始前的第一场交锋,太子党完胜!
“文太师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大将军在何时的时候,开口说话。
“万院长的美意,本将军铭记在心。”
同样都是两句好话,一个心领了,一个铭记在心,高下立判。
解决完太子党与文太师,大将军继续道:
“难道诸位大臣、军将都不好奇,我这把军刀,是怎么断的吗?”
大将军问过一句,看着一张张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脸。
大发慈悲,不多为难他们。
“是被这名小卦郎所断!”
话音一落,大殿之内,一片哗然。
“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可听说,大将军的刀,削铁如泥,怎们会被一名少年震断!”
“你湖涂了!那是天神使徒!”
一众朝臣渐渐从惊愕中苏醒,喧闹的大殿逐渐安静下来。
大殿之下,每个人都在时不时的看几眼唐空。
只要唐空与谁四目相接,对方就立刻低头。
彷佛与唐空对视一眼,就会当场死亡一般。
大将军见众人安静下来,忽然没来由的苦笑几声。
“本将军在闹事初见神徒大人,便起了一些争执。”
“多亏神徒大人不记小人过,只是断了本将军的刀,并未伤到本将军。”
“本将军断刀之时,还以为使徒大人是修者。”
好端端的讲述与唐空的相遇,大将军忽然话锋一转。
“说到修者,你们是否有过疑虑。”
“为何在大梁市井中,看不到修者的影子?”
不等众人回话,大将军忽然开口。
“因为,千花阁的苏姑娘,便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修者。”
闻听此言,苏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大将军,我可不是什么修者。”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咱们大梁的苏淼姑娘,其实是九州宗门堂的人。”
“只要有苏姑娘在,我大梁境内,就不会有修者捣乱!”
话音一落,好容易安静下来的大殿,再次爆发一阵阵嗡鸣之音。
苏淼狠狠握拳,若不是大殿之内,足有上百名大梁朝臣。
她会当场宰了这名大将军。
九州宗门堂的眼线,是绝不可以暴露在普通人面前的。
如果暴露了,会受到宗门堂的惩罚。
轻则,发配到满是凶妖勐兽的蛮荒之地。
成为一名修者苦力,冒着生命危险采摘灵草、灵果、开矿、杀兽,供给宗门堂的开销。
重则,关在婴宁塔,最少也是五十年!
以苏淼的性格,她宁愿死在与妖兽的战斗中,也不愿在婴宁塔待上一年。
想要不受宗门堂的惩罚,只有瞒天过海,悄悄杀掉不必要的知情者。
可现在的情况,不是杀一两个人能解决的事情。
殿内,足足有上百人。
苏淼的确能一击将所有人毙命。
可这里的人全死了,大梁帝国也将瘫痪。
六部空无一人,文家全部阵亡,太子党全部阵亡。
只要苏淼敢动手,那与亲手颠覆一个朝廷,又有什么区别!
宗门堂的人,会立刻发现大梁的异样。
等待她的,就是婴宁塔的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