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点点头，说道：“您说得有理。”他高喊一声，就有几个士兵进来听取命令。“去地牢里，把莱昂那小子押过来！动作要快！五分钟之内让他来见我！”

“是！”那些士兵一齐回应，便小跑着离开这间寝室。

“我们也开始吧。”奥雷里奥说着，走到门外。他刚一低头，就惊异地说道：“不好！”那两个“侍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们瞳孔散大，结膜红肿充血，鼻下与嘴角都带着血痕。奥雷里奥并不清楚，这是遭重击而流出的血，还是身中某种剧毒的表征。

夏尔低声骂道：“该死的伊萨克！门外的那些兵也都是废物！竟然不……看好她们！”

奥雷里奥蹲下身，试过了那两人的呼吸，也只是更确定她们早已气绝。“你别怪你的人，她们早就喝下了毒药，在我们过来之前。她们的样子，看上去像砒霜中毒。她们刚才表情呆滞，也许就是中毒的表现之一。我听人说，砒霜中毒会有肌肉麻木的症状。”

“伊萨克……那个混账东西，真是太狠毒了！”夏尔说道，“这下我们只能问莱昂那小子了！”他说着，情绪愈发地不安起来，在女王的寝室内开始踱步。

过不多久，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夏尔以为那几名士兵带着莱昂折返，便匆忙地冲出房门。“莱昂……人在哪！”

“大人，我很抱歉。我们到那的时候……”

“不要告诉我，那小子也被人劫走了！”

“抱歉，可事实就是……他被人劫走了。”那士兵说道，“我们到地牢里的时候，发现看守们都被杀了，遍地都是血。”

夏尔听了，几乎陷入绝望之中。女王落入敌人的手中，本就是极为不利的局面。如今莱昂又被人劫走，在短短的数分钟内，战况竟然急转直下。现在几千士兵正在城门外血战，可他的失败也许将使奋战失去意义。

“我早该想到了！昨天晚上就该想到！”他低声责备自己，然后连退三步，背靠到门框上，才没有瘫倒在地。他脸色煞白，低声说道：“我竟然被伊萨克那个混蛋，彻底地耍了！我是利贝拉的罪人。”

奥雷里奥仍留在卧室里，却也清楚地听到那士兵的汇报。他抱着双臂低着头，也在室内开始踱步，心想：“伊萨克?德?阿瓦那，果然真是个骗子。他在城下的那一番说辞，只是为了煽动民众和士兵的情绪，本来的目的还是为了扶莱昂上台。他还真是胆大妄为，也真够短视的。打着革命的旗号，也不怕民众发现真相以后，再革了他的命？”

他又瞥了眼门前的夏尔，心想：“不过，在这种时候，我就要重新权衡：支持夏尔?拉塞尔和比阿特丽斯，还是趁早抽身。我原本只有第一个选择，但如果伊萨克的目的，只是令莱昂复辟，而非建立共和国，我就没有非要把他打倒的理由。”

他又想：“那么让莱昂上台，或是保持比阿特丽斯在位，究竟何者于我，于塞伦西亚更有益处？细想下来，二者不会有本质的区别。莱昂那小子是个疯子，我根本无法把握他的动向；相对来说，他的母亲则要理智许多。但这种理智也意味着，她会追逐真实的利益。就算她还会迷恋我，我也不能指望她会手软。所以，在这个决策当中，最为重要的……”他又望向夏尔。“……与他一致，比对付他要轻松百倍。既然如此……”

奥雷里奥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对门前的夏尔喊道：“你还没输，别在那垂头丧气！只要把你的女王追回来，这场内战你还是赢家。”

“现在线索全断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密道在哪。”夏尔仍低着头。

“我知道。”奥雷里奥说道，“让你的人进来帮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进去？”

“因为答案就这么简单。”奥雷里奥果决地回答，“相信我。”

“我明白了……我真不像样子！”夏尔向前跃出半步，回手招呼士兵们。“诸位，我们还有希望！接下来，听这位先生的指示。”

奥雷里奥立刻下令：“把这房里所有家具，全都给我搬出去。”很快，几十名士兵便将室内的家具搬空。“接下来，把地毯卷起来。”很快，木制的地板便暴露在外。

地板上，原本位于床铺下方的地方，赫然有几条缝隙。那些缝隙构成了两个正方形，一大一小。大的边长有两呎多，小的不过五六吋。它们靠得很近，相距只有吋许。小的正方形上，木料被挖去一块，撞上了内嵌型的把手。

“马尔加诺阁下……您是怎么发现的？”夏尔这次不仅惊异，还衷心地敬佩奥雷里奥。

“可疑之处太多了。”奥雷里奥答道，“首先是垂在窗上的绳子，根本就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他们一定没有从窗户出去。而想从大门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外面人来人往，一定会暴露。”

“您说得是。但是，又怎么……”

“地毯被人动过，被卷起来再重新展开过。”奥雷里奥说道，“昨天我站在女王的卧榻旁，记得脚下是朵花的图案，可到了今天……那朵花不见了。这室内的混乱，就是他们掀起地毯，却找寻暗门时留下的，而不是因为在室内打斗过。执行这种任务的，一定是伊萨克的亲信，无疑都是精锐，对付侍女不能一击致命？”

“我真敬佩！”

“我没时间谦虚，快把暗门打开。”

夏尔点点头，伸手掀起较小的暗格，士兵点燃火把为他照亮。在暗格当中，同样有个带刻度的握把。“这就是开门的机关，可我并不知道密码。”

“不能用暴力将门拆开？”

“细想一下，这种暗道的入口，一定会设有某种陷阱的。当密道里的人把门关上，不知道密码的人……”

“没时间说这么多了。”奥雷里奥将他打断，“我只有一个问题，回答我，这宫殿是哪一年修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