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沏把终点定在了长安街,还好距离不算远,加到最大码半小时能到。
凭借着高超的技术,玉沏在车流之中仿若滑不溜秋的泥鳅,不停的钻空子超车,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不少司机乖乖让路。
当然,也招惹了一路的骂声。
等玉沏把车停在长安街梨园门口的时候,只花了二十三分钟。
她甚至没熄火,解了安全带顺着梨园旁边的一条小巷子往里跑,踩着墙根两下就翻了进去,悄无声息的落在草地上面。
废弃的梨园已是一片荒芜,杂草长得又一个人高,玉沏走直线穿过大堂,在最里面的厨房小院子里又翻了进去。
在落地的巷子尽头,就是李家大院了。
真如同那群老头老太太所言那般,这边真是充满了鬼宅的氛围,周遭石头上都是青苔,昨日的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落在上面,砸成了一个小坑,杂草几乎笼盖了整个朱红大门,横匾上“李宅”二字已经脱漆,斑驳不可见。
周遭寂静的只有虫鸣。
玉沏拨开乱草,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里面,鹅卵石小路蜿蜒至看不清的尽头,一颗大槐树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遮住了一大半院子,冷风吹过,树影婆娑,荒草萋萋,十分渗人。
玉沏向来神经粗的像水桶,当即面不改色的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搜寻整个宅子——还顺手在草丛里抓到了两只试图咬她的花蛇。
找了一圈别说人影,鬼影都没看见一个,玉沏不得不低声喊着:“贺浅雪?贺浅雪?”
只有呜呜的风声回应她。
玉沏一边喊着,脚下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个幽深的水井。
这显然是一个已经干枯的水井了,里面长满青苔,深不见底,玉沏趴在井口仔细感受了一下,下面没有水,但是有冷风流动。
是个活井,玉沏突然灵光一闪,对着井口喊了一句:“贺浅雪!”
回声很大,却没有人回应,玉沏盯着那漆黑的井口,半个身子都悬空在上面,那井口黢黑,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吃人的东西窜出来,一把把她拉下去。
玉沏的脑海中回荡着各种阴宅鬼尸,跳井的姨娘等等故事,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甚至又往里探了探:“贺浅雪!贺浅雪!”
回声回荡了好几秒,玉沏屏气凝声,从呼呼的风声中隐约听见了两个字:“我在。”
这两个字太轻了,轻的仿佛融入了风里,不像人说的,到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玉沏左看看右看看,找了一块石头丢下去,差不多三四秒的时候传来落地的声音,她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距离,然后伸手利索的跑回车里,从后备箱拿出绳子和抓钩,固定背带等等一系列东西,又跑了回来,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她气息照旧平稳,眉目冷静的把钩子深深嵌进大槐树里面,又来回绕了好几下,打了死结,然后把绳子扔进井里,带上专用的手套,在手上绕了一圈,脚和背互相用力登在井壁,一路滑了下去。
她双脚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下面一片潮湿,老鼠蟑螂横行,低的只能跪在地上弯着腰走,到处都是小水坑,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玉沏超前爬了十几米,终于看见一个脏兮兮的人影。
那人蜷缩在角落,身上裹着已经肮脏臭恶到看不出材质的棉被,脚边有一堆速食袋子和矿泉水瓶子,她看见玉沏,费力的睁开眼睛,喉咙沙哑到发不出声音。
“你来了。”
玉沏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贺浅雪一个千金大小姐能吃这苦,不过这里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她过去,直接扒开那湿漉漉的棉被,这才发现贺浅雪身上竟然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套子。
她干脆利落的脱了自己的上衣套在贺浅雪身上,把那布套子围在她下半身,然后拿出绳索缠在她身上。
贺浅雪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任由玉沏对她动手动脚,然后拖着她往前走,等到了井口的正下方,玉沏先放开她,自己把鞋子上的铁钉打开,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然后又费力的拉动绳子,把贺浅雪拉了上来。
好在她是个能力者,身体素质十分不错,这点力气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她直接把人绑在自己背后,动作照旧干脆利落,翻过墙头,把贺浅雪扔到后座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恰好这时候,麒麟的电话来了:“联邦已经追踪到了,最近的人马七分钟到地方。”
导航被麒麟远程操控,他道:“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有一辆林肯房车,车牌号F236S1,是我们自己人,他会送你们去守护者联盟外交大使馆落脚。”
玉沏一边方向盘打的起飞,一边不忘调侃:“老板这么厉害?竟然能让守护者联盟跟我们同流合污。”
麒麟纠正:“这是姑爷的关系,咱们蝴蝶一向低调行事,原先给你们定的地方是杨妈妈早餐店......总之放心吧,联邦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搜查守护者联盟的大使馆。”
一路到达地方,果然,一辆加长林肯房车等在原地,见玉沏开着车过来,里面下来两个男的,一个人帮忙抱起贺浅雪送到车上,另一个启动玉沏的车子,从反方向走了。
这里的监控早已被干扰,换人的动作不过半分钟,干脆利落,在加上这一片地形复杂,巷口岔路许多,监控也经常失灵,所以联邦绝对想不到车上已经换了人。
玉沏松了口气,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见贺浅雪还清醒着,直接问:“李荣呢?你有什么线索。”
依靠这车内的暖气,贺浅雪这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她在那水井下面躲了三天,吃喝睡觉不是最大的问题,气温才让人绝望,里面时常冷的让贺浅雪睫毛结霜,她不敢睡着,硬生生睁大眼睛熬了三天。
她意志清醒了一些,虽然声音嘶哑,但是语气却十分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