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子精?这……”
陈彦峰跟高宁都不太信这措辞,毕竟他们虽然见过猞猁精的尸体,但从没见过活的成精动物。
若瞧见一具尸骨,就因为是被雷劈死的,就说是成精的动物,这也太牵强了。
眼看着二人都露出不信的表情,白姨无奈一笑,尔后看向我:
“北斗,你不是会圆光术么?”
“哇?!圆光术是什么?”
白姨的话音一出,高宁居然是最兴奋的那个,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当即就举起手机要开始直播。
“……圆光术是为了追踪邪祟,白姨你的话我信,他们爱信不信,”我白了高宁一眼:
“为了让他们信,就让我使圆光术,我干嘛要费这劲儿。”
“哎呀,北斗哥哥~”高宁倏然凑近我,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胳膊,语气满是让人肉麻的撒娇话。
我赶忙抽出自己的胳膊,同时抬手打住她的刻意撒娇,我受不了这一出做作戏码:
“圆光术,有一年没使过了。”
“这是干啥用的啊?”高宁即刻发起追问。
“圆光术就是以法术化镜,用以看过去的此地,是否有邪祟行经过这里,亦或是否曾在这里施过阴邪之术。”
简单解释一声后,我让他们都退开一些,并叮嘱他们把嘴给我捂上,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一惊一乍的瞎咋呼。
随后,我从后裤兜里取出一张黄符。
圆光术能否施展出来,要看我身上还有没有“光”。
自从我的视觉被蒙上一层人血后,我能明显感觉到我跟北斗七星之间的感应变弱了很多。
而嫩光只有眼睛干净的儿童才能看清,我离开家之后,心和眼经历了太多,又看过太多,或许早已称不上干净了吧。
我虔诚的看着黄符,嘴里咪喃着三十二字术语。
“琼轮光辉,全盈不亏……”
“玄景澄彻,神扃启扉……”
三十六遍圆光密咒、三十六遍牵引密咒,三十六遍请乩密咒念罢之时,本就昏暗的四周,忽然更暗淡了些。
在我察觉异样的同时,一股淡淡的阴冷,莫名在我背后升起。
四周的山林犹如一夕之间变了模样,方才还光秃秃、到处都是我和陈彦峰挖出来的土坑。
此刻,竟已是一片郁郁葱葱,粗壮的树木遍地林立。
我面对着贴于面前树干上的化为圆光镜的黄符,透过圆光之映射来看身后的景象。
却见一道高大的影子倏然从圆光之中的一片阴森又郁葱的山林,一闪而过。
我于这刹那间回头,一个直立行走的狍头人身狍子精,在消散的刹那,被我清晰看见。
“啪!”
忽然间,天空几乎于瞬间乌云密布,一道道蓝光伴随着刺穿耳膜的炸响,几乎齐声却又有短暂时间差的啪啪炸响!
郁葱的树木也在剧烈的炸响响起的刹那,爆燃起巨大的窜天火光,火光转瞬即逝,徒剩一地焦黑,散落于夯土地面。
再次静谧下来之时,本密林遍布的身后四周,顷刻如遭屠戮了一般一片光秃秃,只剩满地的焦黑还在冒着灰烟。
重见去年五月的这一幕,别说找到雷击木了,能找到一块儿完整的木炭,恐怕都难。
我面前的黄符忽然闪了一下暖色橘光,尔后倏然燃成飘落的纸灰。
身后的景象亦于黄符化成纸灰之时,变天般恢复如初。
对比之下,真实的境地还显得光亮一些。
“好了,我看到了一只狍子精从这儿跑过去了,雷几乎是在追着在劈狍子精。”
说实话,我也是头一回见这种情况,平时“遭天谴”之类的话,倒是听过挺多次,但从未真实的亲眼见到过遭天谴的事情发生。
回过头来,高宁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眼珠子都要瞪的掉出来了。
“我……我看到了个怪物跑过去了……那不是有坑么?怎么没掉进去……”
陈彦峰凝重着脸色坐在防水布上,几番用手撑着身子想站起来,胳膊都像没有力气似的。
“啊啊啊,忘了录下来了!啊啊啊!亏大了!!”
高宁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忘了开启边直播边录像。
“……这不一定能录下来,本身看到的,就是类似于幻觉的幻象而已,别可惜了,”我朝高宁说完这话,顿了顿后又将目光投向陈彦峰:
“咱把尸骨原原本本的挖出来,只要瞧瞧完整尸骨的摆相,就能知道被雷追着劈的,是不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狍子精了。”
陈彦峰蠕动着震惊的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默默拿起铲子,一副我叫他干啥他就干啥的模样。
半个多小时后,一具很奇怪摆相的尸骨被原原本本的挖了出来,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尸骨生在应该是站着死掉的。
所以尸骨呈现层层叠叠的样子。
且上头一点儿残留的肉干都没有。
这说明这具尸骨死前,是在一瞬间、浑身的皮肉就被“火”烧成了灰,成了一堆无机物,连蛆都不会光顾。
这么一想,我忽然又想起刚才那几乎一闪即逝的画面——
狍子精逃离时,离树其实还有一些距离,至少半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这尸骨附近,可能能挖出来完整的雷击木根?
思索间,高宁壮着胆子,伸手摸了一下挖出来的白骨。
“嘶……摸着梆硬……”
“梆硬就对了,要是连骨头都给劈没了,或者摸一下就碎了,那咱这趟,算是白来。”
“梆硬?”想到那骇人的惊雷,我寻思,要么是成精的狍子精骨头硬,才没让骨头也化成齑粉。
要么就是这雷……可能劈中的不是狍子,而是树。
雷落地后会在四周蔓延,蔓延的雷威力也是很恐怖的,且似乎也蔓延雷,也能说得通这骨头为何还是梆硬的,而是一触即碎。
“哎哟,小伙子,北斗啊,你俩可能还得再辛苦一会儿……”
猜想间,白姨似乎也做出了跟我差不多的猜想,她望向白骨旁边半米左右的地方,顿了顿后又说道:
“不确定直击雷是落在了树上,还是狍子身上。”
“如果这里能挖出残留的根,说明直击雷并没有直接劈中狍子,这也意味着直击雷骨的辟邪能耐,也打了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