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胡小蛮猛的拽了我一把,直接将我甩摔到了一旁。
我赶忙双手将脸给抹干净,再睁眼时,一股腥臭气使劲往我脑壳里钻,我看到自己的双手又黑又黏糊糊,这特么什么玩意儿?
“喝!”
再抬眼,胡小蛮俨然与冯延道格斗起来,因冯延道个头矮小,胡小蛮那十三四岁的小身子,在他面前居然也不矮多少。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胡小蛮才有跟他正面招呼的底气吧。
可男的天生就比女的力气大,哪怕个头差不多,那力气的差距也不是一点半点。
来不及再多看清任何,我撑着僵硬又疼痛的身躯,从一旁抄来一个椅子,抓着椅子就朝冯延道扑去。
“嘭!”
我刚冲到冯延道面前一米的距离,椅子连砸下的作势都还没能摆出来,腹部就遭受了猛的一踹,整个身子顿时被踹飞三四米远,疼的我龇牙咧嘴。
顾不上缓解疼痛,我僵硬的在地上蠕动般爬着,回头一看,胡小蛮的格斗招式出的就跟风似的,让我看的眼花缭乱,但都是被动招架的招式,冯延道出招极狠,每一招都直奔胡小蛮的关节或脑袋、脖颈。
我直接从门里爬了出去,心里祈祷着胡小蛮你撑住,我马上就回来。
我爬到了一辆车边,车子的门顺利打开,我爬上了驾驶座。
没有钥匙让我着急了几秒。
不过小时候拆家电挨过十几顿毒打,我压下心中的着急,徒手硬生生的将方向盘的侧盖直接给掰断,里头露出一大堆线路。
耐着性子摸索哪两根是电门线路,用牙把外皮给咬开,将里头的铜丝搓紧后弯成勾状,两条线路以勾状相勾,车忽然有了启动的轻微声响。
赶忙将裸露的线路简单相互扭紧、再撕点儿衣服布条给包系好,我坐直身子,脚下一脚油门下去,车子轰的直冲向前方。
方向盘猛的一打,车于原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调头,然后“轰”的一下直接冲进了那门里。
胡小蛮赫然出现在我的视线前方,她跟冯延道正打斗纠缠的胶着。
眼看着就要撞上,我拍了拍车喇叭,胡小蛮猛的转头看向我时,一时疏忽之下,被冯延道一掌拍摔到一旁。
好机会!
我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轰!”
猛烈的撞击差点把我从前车窗甩出去,车头直接撞在了楼梯口,楼梯都被撞碎了一大片。
抬眼,车头前方,赫然顶着冯延道。
车头变形了,而他……
一点事都没有?
我大惊失色间,才恍然想起这个世界里,怕是连车都是纸扎的。
纸扎的车怎么可能撞伤“人”?
“下来!”
胡小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同时她一把拽开车门,随后将我也拽了出去。
打火石的“蹭蹭”声响起,一小团红色火焰只来及摇曳一下,就悠悠跌落。
火苗触碰到撞成破烂的车的刹那,一大团红色火焰轰的爆燃!
我看到冯延道紧急抬手挡住眼睛,下一秒便转身朝楼上跑去。
“他怕火?他怕火!”
我一声欣喜,心想等整个房子都着了,看他往哪跑,却听胡小蛮说道:
“这家伙有点儿厉害,不知道在真仙会是什么地位,先走!”
胡小蛮说出要逃的话,让我不禁一愣:
“好不容易有个阳魄,我们的时间来不及再找别的了。”
“打不过难道还送死?赶紧走。”
胡小蛮硬拉着我往外跑,此番贴的比较近,我才看到她身上也有那黏糊的黑色液体。
“这什么东西啊?”我只想找东西把这黏液给擦掉,太臭了。
然而胡小蛮似乎没什么力气,跑出去之后,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令她的身躯颇显激烈的快速起伏。
我这才看到她身上有受伤的痕迹,粗陋的衣物都被撕扯坏了,坏处隐隐能看到她的皮肤发黑发紫,是被钝击的淤伤。
“你没事吧?”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办法了,”胡小蛮气喘吁吁的一字一顿: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们在这儿,那人不会跑的,估计还会叫帮手来。”
“这次能不能化险为夷,就看……先走。”
我没有多说什么,僵硬的身子搀扶起她,快步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
穿行间,我发现这巷子里的房子,很多都落了厚厚的灰尘,就像很久没人居住似的,有的甚至木门都破破烂烂,半开半掩着。
我寻了间看起来还行的小平房,草草收拾一通,搬来个木墩儿给胡小蛮暂时坐着。
正要问她一些什么,胡小蛮忽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都没让我回避?
“诶……”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间,胡小蛮却白了我一眼,直接把衣服给脱了。
她后背有两大片淤紫,一眼就看出下手时极狠毒。
我腹诽可能……这小魄身不是她的,所以才不避讳的吧。
这么一想,刚才的尴尬就也没了。
我又跑出去一趟,在几个无人的屋舍里一通穿梭,找来了两套干净的粗麻衣裤,还有几件粗白布的外衣,这是拿来当纱布用的。
看到我找来了东西,胡小蛮不冷不热的说道:
“东西放下,你继续去找东西来,找……”
她顿了半天,也没说出要让我去找什么。
“你还需要啥?”
“就咱俩这能耐,就算看到有阳魄的,十有八九也拿不下,所以……”胡小蛮又顿了顿:
“你昨夜为了帮那个通阴婆一把,使了僭阳阵,僭阳阵将你的阳气以“符”一分为十六,能以此惑乱邪祟之外,僭阳,也是借阳的意思。”
“今晚申正时,以我来施僭阳阵,借我的阳给他们入境,在那之前……”
“……扎纸人?”不等胡小蛮说完,我就脱口而出这仨字儿。
想想自己的帮手是纸扎的,这光是想想都诡异,再说了,我又没这手艺,能扎出啥样还是两说,更主要的问题是……
“你也知道僭阳阵是自分阳气,现在咱都难招架了,万一失败的话……”我戛然而止略丧气的预判,尔后略郑重道:
“还是我来吧,至少得保全一个人,这样更安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