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黄符密咒》有用,我现在虽没十足的自信,但面对的底气还是有的。
只见十余斗笠人行动迅捷的包围而来,我一个地滚滚到木棍旁,本想动作利落,可莫名的僵硬感,让我浑身的关节都嘎巴嘎巴的响。
“你的脸色,越来越灰了。”胡小蛮站定在旁,伸手捞我一把,话音显露出她的担忧和焦虑。
“管不上了,总是逃也不是个事儿,要是常子麒在就好了,他可是以一敌十。”
我回应罢胡小蛮,便快速默诵斫龙阵密咒。
斫龙阵,山河有灵,临山则阳盛,以山河之灵,捍卫盛阳。
阵法一出,我身躯的僵硬感果然不再继续蔓延。
“阳护阵!”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零八星各居奇位!天罡笼罩!地煞镇方!蒙蔽冲身!阴诡退避!”
二连招自保密咒一出,身躯的有力感,令我的底气更加十足。
然而胡小蛮早已应战而出,她手持七扭八歪的木棍,冲着包围而来的斗笠人连连猛击!
斗笠人俨然一副世外高手的运筹帷幄架势,一招一式都躲的游刃有余,胡小蛮几番出击,都无从击中斗笠人一下。
不出几秒功夫,陷入十余斗笠人包围的胡小蛮,俨然有落于下风之迹象。
我心知她和我都不像常子麒那般擅长格斗,如此险境,只能奇招制胜!
斗笠人犹如训练有素般一字迅速排开,紧接着便由两头快速朝胡小蛮收拢而去。
眼看着胡小蛮腹背受敌已不可逆,我心急中大喝一声“火孽阵”!
一股热浪由我而出,紧接着便迅速向前席卷而去,虽肉眼不可见,可热浪之势连胡小蛮都下意识抬手挡住双眼。
十余斗笠人组成的应战阵型短暂凌乱,我快步冲向胡小蛮,将她一把拽出被包围的境地。
“火孽阵”,是降术阵法的一种,阵法,其本身毫无攻击性可言,但邪祟诡怪只能在施法之阳主的附近作祟,胆敢触犯阳主,要么犯怨孽之气气力顿失,要么阴气自乱反冲其身!
短暂的脱离胶着之际,远处那对幽幽绿光倏然渐行渐近。
如此关头,我不可让自己和胡小蛮陷入越战越乱的境地。
深夜再加上此乃真仙会构造而出的假象世界,除我和胡小蛮以外,阳气几乎为零。
“双阳阵!”
这本是八阳阵,乃是借阳阵法,以八个活人位列阵眼之上,其上的每个人都将拥有整个“八阳阵”的力量,即以八人共同之阳气,来守护这八个人。
但此刻只有我和胡小蛮是活人,我只得将八阳阵萎缩成双人阵,以我和胡小蛮为点,二点相连为一线。
划出一道短暂的阴阳界,阻隔极阴的邪祟对阳体的冲犯。
眼看着那对幽幽绿光渐行渐近,双阳阵落定的刹那,那对幽绿光点亦戛然停住行近的举动。
我想趁斗笠人无措之时,看清那对幽绿光点到底是什么。
然而却率先看见幽绿光点的主人、那漆黑人形的背后,脸色惨白却极为貌美的妙龄女子,怪异的狞笑着,睁着鲜红的双眼,盯着幽绿双瞳者的后脑勺,无声靠去。
“小心!”
“呃啊!”
我的预警俨然为时已晚,双眼猩红的妙龄女子脑袋嘎巴一歪,血盆大口就咔咔咬上幽绿双瞳者那只有漆黑轮廓的脖颈,同时还发出狰狞凄厉的尖叫。
只见幽绿光点于原地怪异一颤,幽绿的光点像星星似的一闪一烁,紧接着,簌簌的爬行声又从他们后方快速传来。
虽然顾不得那么多了,但总觉得这“人”……很奇怪,至少在这样的假象里,牠显得很奇怪。
“趁他们狗咬狗,快走吧。”
胡小蛮叫我之时,我已然在快速默诵僭阳阵密咒。
“僭阳阵!”
密咒念罢,符篆凭空落于身上最后的三枚银元之上。
“喝!”我大喝一声,将银元快速朝幽绿光点旁甩去。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我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掏空般,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而十余斗笠人以及那双目猩红的妙龄女子,纷纷更加零乱阵脚,那群蠕动而来的眼球虫亦不再成群合一,而是四散着爬行而去,仿佛看见了新的“敌人”。
“你疯了你!僭阳阵是将施术者的阳气以“符”一分为十六,以此惑乱邪祟,使之盲目攻击一气。”
“拉我一把,我没劲儿了。”我倒是想跑的越快越好,可无奈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比之前的“尸化”迹象更拖慢我的行动力。
胡小蛮满脸的生气和焦虑,我明白她是想臭骂我一顿,无奈平时不骂人,此刻想说脏话也没有“知识储备”。
幸好我的小身子很轻,她一把将我扛到背上,脚下生风似的,背起我就跑离混乱的原地。
这一夜,累的我和胡小蛮只想睡他个三天三夜不带醒,天蒙蒙亮之时,感觉到有稀薄的阳气在浅浅笼罩,胡小蛮才靠着一棵树,将笨钝如水泥墩的我放下。
而我就算没长途跋涉,也因自身太虚,以及在她背上颠簸了太久而气喘吁吁。
“虽然你悟性很强,初学就能一口气使出六套阵法,很了不起,但施法本身就是很损元气的,你还自分阳气去护着不知是敌是友的‘邪祟’。”
“是真以为自己是猫呢,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呢,死一条还能剩个八条呢?”
胡小蛮平复了呼吸之后,张口就是嘲讽式的训斥,而我看着毫不刺眼、仿佛只是一幅画的朝阳,想回答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也无力张嘴。
静谧间,我们各自喘着劳累的粗气,也顾不上别的了。
高度紧张时的突然放松,令我的眼皮十分困乏,我努力撑着眼皮看向胡小蛮,我发现她也一样,表情看起来昏昏欲睡的,脑袋几番因睡着后跌落而“惊醒”。
我的意识因困顿而渐渐模糊。
“小蛮?北斗?能听见吗?能听见就动动眼。”
“?”
迷糊间,一个熟悉的老头声音,如洪钟缥缈于远方般,我一时分不清,是我“做梦”了,还是真的听见了。
“太爷,太爷……”
身旁的胡小蛮,莫名像说梦话似的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