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聪手扶着栏杆,忍着眩晕的感觉,心里胡思乱想。
“别傻了,那样一个美艳绝伦的精灵公主会在乎一个普通人类的死活吗?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帮工,一个帮她达到自己目的工具人罢了。”
小时候周聪也读过冒险小说,也曾梦想成为一名骑士,与恶龙战斗并拯救公主,然后双宿双飞、荣华富贵。可是这个梦早就醒了。
他现在真正的后悔的就是当初不应该花钱救下安娜,给自己惹上这个**烦。否则现在他应该已经准备好行装,即将启程前往白金联邦了。
原本他还想救出蒂尔玛之后定居落鲸城隐居,可是这回抢了亚历山大公爵渴望的女人,回去还有好吗?
在落鲸城的时候就有不止一个人说过亚历山大公爵残暴无情,有强烈的报复心。那个桑乔被自己弄进监狱两次,丢尽了脸面也不会停止报仇。
这样看来,将来即使把女孩儿成功送回泰加暗影世界。自己也没法再回残月沃土隐居生活了。
为了这样一个刁蛮公主把自己搞得连根据地都待不了了,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在甲板上定居的第二天晚上,周聪感觉还是不舒服,趴在栏杆上盯着天边的月牙。
这时候安娜走到他身边,并排和他站在一起。
周聪决定不搭理她,挑衅似地将目光投向了无边无际的海面。
他不想和安娜说话,只要这个女孩和自己交谈,从来不会说什么好话。他感觉现在自己已经很糟糕了,而且也不想看她。
当然,精灵公主令人窒息的美貌是非常吸引眼球的。但是对周聪来说也只是仅此而已。
他理想中的女孩应该是温暖的、温柔的、善良的,而身边这位……完全是一个娇蛮任性的贵族。一到这个时候,他就无比想念不知音信的蒂尔玛。想念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战斗的日子。
“我给你带了一件斗篷。”她轻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可能会感冒,穿上点吧!”
周聪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衣服,也没有转头看她,只是冷冷问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怕我的病耽误了你和家人团聚?”
“你怎么说这种话?”
“那你想要我说什么?感谢你让我来到这个大海上上吐下泻?”
周聪的话里充满了尖锐的讽刺。
“你是打算让我对你表示感谢吗?尊敬的公主殿下?”
“你晕船感觉很难受,这我的理解。但这不是我的错。所以我不明白...”
“你什么都不知道,理解我什么?”
“周聪,你现在对我太粗鲁了!”
“我有权对你粗鲁,怎么样?要不是因为你干扰到我有规律的幸福生活,我就不会跑到这里来晕船,而是应该坐在壁炉旁悠闲的喝茶读书。
你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都让我的生活变得不顺。”
“你又喝醉了!”
“我没有喝酒。我现在想做就是欣赏一下海上的风景。
公主殿下!
我现在漂在陌生的大海上,不知道在地平线的那头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我。我不知道几天之后,自己是否还能活着。现在,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你是在赶我走吗?”
“是的。”
“哦,那好吧!太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再跟你说话!因为你是个粗鲁无礼、心胸狭窄的男人!”
周聪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份。要不是头晕,恶心和烦躁,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伤人的恶语是从哪里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晕船的痛苦对每个人的影响不一样,在周聪身上的表现就是放大了对安娜的愤怒。
“公主殿下是后悔跟我这种普通人说话吧?
其实你不知道我同样讨厌和你们这些贵族小姐公子们打交道。
世界上受人尊敬的都是用自己的劳动成就一切,用自己的功勋让别人敬佩的人。
老实说你们这些公子小姐们有什么可骄傲的?
不过就是仰仗着自那所谓的高贵祖先和可以留下来的财产装腔作势罢了。
而实际上祖先的财富和地位,还不知道当初是用什么肮脏手段夺来的呢!
不然你敢当面发誓,你那高贵祖先都是好人吗?”
“莫名其妙!你觉得贵族就不能是好人吗?贵族的子孙不应该为自己家族和祖先感到自豪吗?”
“也许吧。我承认任何情况下都有例外,不过显然凤毛麟角。
现成的例子,您在这里就毫无良心地利用了我。我的生命,无论你认为它多么微不足道,它仍然是我的生命。
说来可笑,我向一个惯于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的娇蛮公主解释什么?
你可能还觉得你的到来,是给我改变人生的一次机会。甚至你觉得要求我为您服务,是对我的一种莫大恩赐,对吧?
可是你错了,公主。”
“周聪,你根本不了解我。而且我没有要求你为我服务!”
周聪将视线女孩身上移开,再次盯着平静的水面。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阵凉风吹过他炙热的脸庞,吹乱了他的头发,稍微减轻了他脑袋里眩晕的痛苦,也让他清醒过来。
周聪的良心说话了,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毕竟,总的来说,安娜不应该为他的问题负责。有一说一,她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好玩。
她是被绑架,并当作奴隶被卖掉。女孩想尽一切办法要回家,这有什么错呢?
“对不起!”周聪开始笨拙地试着道歉。“是我不对,对你乱发脾气。”
安娜没有搭理他就走了。
周聪在船头站了很长时间,直到天空被渐渐升起的月光照亮。
他很想看看安娜现在在做什么,可是男人的自尊心阻止他这么做。
周聪的脑子非常乱。一会儿觉得自己对安娜乱发脾气非常不对。一会儿又觉得杀一杀女孩儿的傲气非常正确。
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趴到自己的床垫上努力入睡,希望明天早上能够摆脱自己这种不可琢磨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