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怎么做到在众神面前隐藏你的恶行的？”周聪一开口就问到最关心的问题。

“隐藏？你以为神灵们会关心那些拒绝崇拜他们的人类吗？恰恰相反，在我清理完整座岛屿后他们会对我说谢谢！”达米安笑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这里始终都没有逃跑吗？”周聪又问了一个新问题。

“你被我锁住了，怎么逃？”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故意让你抓住的，因为这样我才能把你和你的老巢送上西天!”

周聪大吼一声，手腕上冒出月芒，在手铐下不断膨胀。

古老而坚固的铁锁开始弯曲变形，最终无法承受月芒暴涨的压力而断裂。

铁链一截截地掉落在地板上，周聪勐地跳到一边，避开了达米安的一击。

死灵法师怒吼一声，开始攻击逃亡者，灵巧地躲开他的攻击。

周聪像灵猫一样迅捷地移动。在与影分身的大战之后，达米安的移动速度在他眼里慢得出奇。

“你的能力又提升了了?”死灵法师惊讶的说道。

他很想知道，在被锁链困在墙上的五天里，这个人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你上一次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周聪不想回答。

他以在灵魂世界中击败分身的状态摆出架势。他的右腿向后，膝盖几乎接触地面。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比量着敌人的要害。

他顺利躲过敌人的一连串攻击。似乎在他周围有种无效力量在牵绊他的脚步，但是没有成功。

现在轮到达米安防守了。作为死灵法师，与人肉搏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一旦诅咒魔法不能奏效失败便不可避免

周聪双手掐着脖子将死灵法师按在墙上，接着用化成银桩的月芒将他钉在墙上的石头上。

“你会为你对无辜岛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周聪大声呵斥着死灵法师，月芒他的拳头上化成一把长刀。

“无辜的岛民？”

达米安的身子在刺穿他的月芒尖桩上晃来晃去。

“你知道什么？如果你试图告诉他们关于上帝的事，这些无辜的人只会烧死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灵魂比沼泽里最毒的雾气还要黑暗！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整个世界的恶意！没有他们的存在，世界会变得更加安全！”

“你说什么？”周聪被达米安的反应吓了一跳。

“让我给你看一看真相吧!”达米安用手指按住他的太阳穴。

周聪跪倒在地，脑海中出现死灵法师传来的影像。

……

“塞瓦爷爷！塞瓦爷爷！”小达米安欢快地跑到房子里叫道。

“你在喊什么，小傻瓜？”爷爷亲切地回应着。

“有个小女孩迷路了。她说她的父母和一艘大船一起走了，把她忘下了！“

男孩因奔跑和尖叫而喘不过气来。只见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试图屏住呼吸，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快把她带到家里来！”

祖父从靠近墙角的长凳上站起身来，到桌子跟前准备食物来迎接小客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小达米安带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小女孩进了屋子。

她那胖乎乎的小脸蛋上沾满了泥土，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地善良的小男孩尽最大的努力让女孩放心。

“快到桌子这边坐下，尝尝爷爷做的提拉米苏和茶，“塞瓦爷爷说着把女孩拉到桌边。

小达米安像一个殷勤的主人一样照顾女孩：倒茶，端甜点，将果酱倒入碟子里……

热茶和甜点让小女孩平静了下来，赛瓦爷爷从她嘴里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小女孩是和她的父亲、继母一起乘船前往艺术之土。在那里，她的父亲得到了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

女孩的妈妈死于难产，父亲为了纪念她的母亲而给她取名为莉莉亚。

在这座小岛停靠的时候，女孩偷偷熘下船玩耍，结果大船没有等她就开走了。

说到这里，小女孩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这种情况下确实很难让这么小的孩子平静下来。

“爸爸叫我不要下船，但我对这里很好奇就跑下来了。”莉莉亚抽泣着。

“别难过，我的好孩子。”塞瓦爷爷和蔼地抚摸着小女孩的金色头发。“你的爸爸发现你丢了就会马上回来接你的。现在你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没有你父亲那么有钱，但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的亲人到来。”

“我们不会伤害你！”达米安激动地说道，“塞瓦爷爷是岛上最善良的人了。他帮助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爷爷收养长大。你在这里不会受苦的！”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五年过去了，没有人到岛上来找莉莉亚。

达米安和莉莉亚像亲兄妹一样长大，塞瓦爷爷就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老人教会孩子们如何耕作，将种植的水果蔬菜出售给来往的水手。

他们赚得的钱足够不错的生活。既不会挨饿，逢年过节也有漂亮的衣服穿。

起初莉莉亚每天都要跑到港口上去，查看每一艘抵达的商船，询问她父亲的消息。

船长们总是移开目光，沉默地摇头。

女孩也总是眼里含着泪水跑进小屋，很久都不出来。

慢慢地她接受了父亲没有寻找她的事实，不再执着于与父亲相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再悲伤，笑容盛开在她的脸上。小女孩渐渐长成一位绝色美女。

在他们十五岁的那一年，莉莉亚决定成为众神的追随者。

她曾经想让达米安和她一起前往大陆参加仪式，成为神灵信徒，但是被达米安拒绝了。

不知为何，在他们的岛上没有人信仰神明，因此达米安从没想过要这样做。

“达米安，不要为我担心。等一年后我回来的时候，你会看到我变得多么美丽!”莉莉亚笑着安慰依依不舍的达米安。显然男孩多余妹妹的离开十分不舍。

“也许到时候爷爷都不在了!”

塞瓦爷爷捏着男孩肩膀的手微微颤抖。

达利安明白，爷爷也很为女孩担心。他们已经是一家人，分离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很难接受。

“等你回来，我们会叫来全村人设宴迎接你。”

达米安笑着紧紧地抱住了妹妹。

莉莉亚搂住家人整整半分钟，然后擦干眼泪跑到了船上。

达利安看着莉莉亚在船尾向他们挥手，直到消失在远方。

从那一天起，达米安一有时间就会坐在沙滩上呆呆地望着远方。

家里缺少这个聪明的女孩，他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地过去。周聪每天除了在自家田地里耕作还在海边的酒馆里打工。

熟识的水手们见不到莉莉亚便向他打听。当他们听说女孩已经离开去寻找前途的时候也为她感到高兴。

达米安每天晚上都在码头上度过，为了能第一个见到归来时的妹妹。

在那一年里，达利安也成长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村里同龄的女孩们开始围着他转，邀请他参加村里的舞会。

一年过去了。

这一天，达米安照常跑到码头等待着莉莉亚的归来。

一艘船缓缓出现在码头。当它终于停泊在岸边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踏上了跳板。

达米安的心脏勐地一跳，看到朝思暮想的莉莉亚身着雪白连衣裙，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你好，达利安！”

女孩兴奋地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家人终于又聚在一起了。

“我已经是医疗之神的追随者了!”

莉莉亚在全村欢迎晚宴的餐桌上开始讲述自己一年的经历。

达米安一整年都在拼命的工作，终于兑现了自己的的诺言。

晚宴虽然并没有邀请到村子的每一个人，但是桌子的美酒美食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我在她的圣殿服务了十个月，学习了完整医治的技能和医疗戒律。

十个月后，我攒钱买了一张去安加西奥克的船票。我想知道我父亲的船当年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没回来接我。到了那里我才发现……”

女孩用手死死捏住膝盖上的裙子，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湿润了。

“我发现他还活着，当年他们很顺利地到达新大陆，中途并没有遇到海难之类的不幸。他们只是不想找我。

当我的父亲告诉我这件事时避开了我的眼睛。

继母告诉我，他们早就决定抛弃我开始新的生活。现在他们有三个儿子，你能想象吗？

而且是我的父亲亲口告诉我，他有三个孩子，其中并不包括我在内。

我在这个世界只有哥哥和爷爷，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莉莉亚泪流满面。塞瓦爷爷紧紧抱住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

“不要为此伤心，我的宝贝。你已经成长为如此美丽而优秀的人。达米安，快来跟你的妹妹跳个舞!”

塞瓦爷爷冲着男孩使了个眼色。达利安踉踉跄跄地跑来，莉莉亚忍不住笑了……

日子就像莉莉安离开之前一样过去。

一家人像往常一样耕作售卖，只是上门购买的水手们的队伍越排越长更长了。

“早上好，达米安！”莉莉亚每天总是起得很早。

“每天都叫我早起，真希望你没回家来。”

达米安每天睡眼惺忪地滴咕着，莉莉亚总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一天，两人正在市集上售卖青菜，忽然跑来一个男孩。

“莉莉亚，长老叫你过去，说是有重要的是商量。”男孩气喘吁吁地说道。

“去吧，摊子我一个人照顾得来来。”达米安看到女孩疑惑的表情，点头道。

女孩跟着男孩走了，留下达米安一个人守着货摊。

夜幕降临，集市上收摊的时间到了，但莉莉亚并也没有回来。

达利安并没有感到意外，想必莉莉亚已经早早回家了。

达米安回到家里，却发现只有祖父塞瓦在家为他们准备晚餐。

“爷爷，你见没见到莉莉亚?她在中午的时候就被长老叫走了。”达米安开始担心起来。

“没见到她呀?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在一起的!”塞瓦爷爷的目光也流露出了恐慌。

达米安没有再说话，转身就往长老家跑去，塞瓦爷爷关上大门跟在他身后。

他们一口气穿过了整个村子。在长老家附近，一个小胖子正在沙堆上玩耍。

“嗨，塔拉斯卡，”达米安气喘吁吁地把孩子叫到他面前，“你看到我的妹妹了吗？你爷爷今天叫她到你家里来了。”

“我看到了，”孩子一脸严肃地说道，“爷爷带着她一起进了森林。”

“森林？”达米安惊呼一声，立即冲到了村子的出口处，现在他确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爷孙两个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胡乱的往前狂跑。

很快他们来到了河岸的一座桥。过了桥，达米安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哭声和男人的歌声。

达米安跑了过去，看到他的妹妹被绑在一块大石头上，一群男人站在上面唱着陌生的歌谣，长老手里拿着匕首站在莉莉亚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达米安和塞瓦爷爷立刻怒吼起来，跑去搭救莉莉亚。

他们被男人们抓住并按在地上。达达米安拼命挣扎，但是手臂却被扭到背后，腰间也被几只大脚踩住。

在这段时间，男人们一刻也没有停止奇怪的歌声。

“你们为什么要抓莉莉亚?你们要对她做什么？”塞瓦爷爷大喊一声，勐地挣脱了身后男人的搂抱。

男人的兜帽飞了起来，达米安认出他是那个总是微笑着用甜奶酪蛋糕招待莉莉亚的面包师。

塞瓦爷爷逃了出来，跑到被绑的女孩身边。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一只箭头从他的后脑中穿了出来。

歌声戛然而止，少女彷佛意识到自己的命运，转头说道：

“别担心我，达利安。下辈子你我会是真正的兄妹，我向你保证。”她笑了笑，一把匕首刺进了她的心口。

“仪式完成！“长老抬起他的眼睛，内里闪耀着疯狂的光芒，“岛屿的守护神！我们奉献给您一条处女的性命，请您再赐给我们五十年的生命！”

“不要怪我，小伙子。“长老挥了挥手，众人放开了达米安，“是她的父母把她卖给我们的。我们需要一个女孩作为仪式的牺牲献给神灵。”

“我会杀了你!”达米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这个岛上没有人能活下来，你们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但是达米安心中的痛苦并没有消退。

他全身心地信仰死亡女神达德，只是为了得到死神使者陵墓的消息。

他在死灵图书馆呆了三年，翻遍里面所有典籍都找不到他需要的东西。

又经过七年，达利安终于已经找到了一名死神使者的坟墓。

墓主人的名字没有保存下来，达米安对此不在乎。他在担心别的事情。

这位伟大死灵法师的英灵执念就在这里，意味着无穷的知识和技能近在眼前。最重要的是，坟墓没有打开过的迹象，这意味着这些知识马上就将属于达利安所有。

陵墓的入口处并没有设置陷阱，显然神使者在死前并没有打算阻止后人前来探求他的经验和知识。

达米安很快就到达了神使者坟墓的核心部分。他站在一道宽敞的石窟中央。

达米安好不容易才打开了这座坟墓，棺材上的石盖压得严严实实，彷佛与坟墓是融为一体的。

达米安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在地下室单的砖石墙上找到隐藏的开关。

石盖缓缓掀开，躺在棺材里面的死灵法师看起来就像刚刚被安置在坟墓里一样，尸体上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

达米安俯身在死灵法师身上，从死者的尸体中吸出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神使者的身躯也化为灰尽，英灵执念的消失已经无法将它继续束缚在这片土地上。

达米安等待了一会儿，忽然痛苦地翻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着蜷缩起来。

接着他的意识离开了身体，被带到很远的某个地方。某个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吵醒我！”达利安的耳边响起了死神使者邪恶的声音。

“我请求你原谅我的无礼，伟大的神使者大人！”

达米安跪倒在地。他已经准备好接受任何羞辱。只要能够完成他的复仇心愿，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

“我为什么要宽恕你?”死灵法师继续冷冷地问道。“你认为自己配得上被我原谅吗？”

“没有人配得上您的宽恕，伟大的神使者！”达米安谄媚的说道。“我只希望你的知识不会在几个世纪后消失，我希望能重现生命之树在人间的秩序。”

“我喜欢你的话。”神使者明显被他的话打动，死亡气息开始减轻对达米安的压力。

“不过你不会轻易得到我的知识，除非你发誓完成我最后的愿望。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达米安挺直腰板，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