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7点,伯劳特别行动队大厦前,罗斯正在门口抽着烟。
火辣辣的烟雾进入她的气管后,开始迅速蔓延着,似乎没有别人口中形容的快感,只是想咳嗽。
“妈的,这玩意有什么抽的!”她咒骂着扔掉了大半截香烟,转身准备进门。
忽然身后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鸣笛,让她下意识地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只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的中门里,滚出来一个男人,口中还不停地惨叫。看到罗斯已经朝那边走去,车子便疾驰而去,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K·9527”,罗斯先是记下了车牌号,接着将大厅里徘回的队员们招呼了出来,一同朝男人跑去。
“队长,他这可够惨的!还有救么?”
罗斯初步检查了下男人的伤势,盯着他大腿上的匕首道:“他的鼻梁已经呈开放性伤口了,大腿上匕首的位置......欸!不要拔!”
一名队员正打算拔出匕首,立刻被罗斯给拦了下来,“你是怎么毕业的,它插的位置明显就是在股动脉上,你是怕他死的慢?”
“上学的东西都忘光光了,真不是故意的。”
罗斯无奈地叹着气,小声道:“这伤口位置十分精准,是专业人士所为。赶紧叫救护车,你们一半人跟着去,醒了之后立刻通知我。”
说着,她站起身朝大厦走去,边走边说:“剩下的人,跟我回去开会。对了,顺便查一下,K·9527的牌照。”
罗斯本来就因为之前的事情闹得心神不宁,如今又多了一件烦心事,纤细的眉毛,几乎都快拧成了麻花。
到了会议室门口,便气冲冲地一脚踹开了门,吓得里面的人差点拔枪。
“还没开始?”罗斯赌气囊塞地走到前排的位置,咣当一声坐了下去。
陈敏望着风风火火的罗斯,并没有说什么。
在其落了座之后,她清清嗓子道:“可能还有一部分人还没来,要不要咱们等一下他们?”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说吧,我会转告他们的。”
罗斯冷冷地说着,陈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话,说了也等于白说。
“今天这个会议,我想宣布两件事。第一件是因为上次的越狱事件,上头非常生气,而主要的责任就在那两名潜入的职业杀手。不过既然没有抓到他们,这个黑锅肯定是得有人背。”
陈敏说着,瞄了一眼罗斯,“从帝国时间2049年11月1日19时29分,我陈敏正式辞职,伯劳特别行动队总队长的职位,由原教廷护卫队队长托马斯担任。”
台下一片沉默,只有托马斯的助手安迪,傻乎乎地鼓着掌。
“第二件事儿,就是......”,陈敏握着资料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索性将其扔下,拄着演讲台道:“就是,从今天起,伯劳的四支队伍将会缩减裁员,而教廷将派出一半的人来接替他们的位置。”
顿时,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那我们怎么办?以后都喝西北风去啊!”
“是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妈的,我他妈半辈子的时间都献给了伯劳,到头来连养老金都没有!”
......
听着大家都在忙着各抒己见,罗斯急忙压下了心里的火,故作澹定地等他们发泄出心中的怒火。稍微安静下来之后,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辞职。”
陈敏连看都没看她一下,继续说着:“大家先不要生气,教廷当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会给辞退人员一部分抚恤金。我看了一下,金额不小,至少足够大家做点小买卖了。”
众人再次议论起来。
“我说,我要辞职!”罗斯一发话,大家伙立刻安静了下来。
“你的事情,会议结束再说。对了,你之前不是还有事情要跟我汇报么?”
汇报个屁!
罗斯心中暗骂,本来还打算将白天的事情告诉给她,但就因为刚才她说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要说的,就是辞职。”罗斯声音逐渐降低,随后身边又站起来一个人,嚷嚷着也要辞职。
一时间,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辞职声此起彼伏。
陈敏重地拍了下桌子,然后看着台下的人说:“好,那我就告诉你们,我心里也不好受。咱们在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以为我想这样?你们以为看着那些队友们,一个个得在眼前死去,我晚上就能睡得安稳?”
陈敏一反常态,让其身后的托马斯急忙走了过去。
从她手里接过麦克风之后,冷静地说道:“这件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作为最后一次共事,你们不应该这样。”
“我们怎么做,用得着你一条教廷的走狗来教?”
一位满脸胡茬的男人,扑腾一下站了起来。说完之后,匆匆地朝门口走去,出门之前还回头吐了口唾沫,“抚恤金老子也不要了,但我会记住你的样子的!”
他的一番动作,引得不少人跟风而去。
但大多数人还是聪明的,就算是不干了,也得钱拿到手再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还不知道谁会留下,谁会离开。
“我希望大家聪明一点,这件事虽然跟我有一点干系,但决定权确实是在上面。”
托马斯临危不乱地说完,将麦克风还给了陈敏,领着安迪推门而去。
尴尬的气氛,一时间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沉默地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们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敏的话语声,打破了沉默。罗斯瞪着眼睛望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想要表达什么。
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是保护人民的安危?还是替捍卫帝国的尊严?
罗斯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只是不想让自己胸前的金属肋骨,发霉生锈。
“如果你们连这个问题都没想明白,那为什么还要纠结是否还能留下工作?”
陈敏的话句句诛心,让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有罗斯似乎想通了,思绪了片刻后,张口说道:
“我只是想做正确的事情。”
“那这就是你留下的原因”,陈敏叹了口气,倒梳着的刘海,依稀散落垂在眼角边,“我们都是想做正确的事情,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规矩。我们每个人都被困在里面,无法自拔。但这并不是我们做不成事的理由,哪怕不在这里,依然可以做正确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但罗斯依然绝得有所不公。谁知道,那些死去的队友是怎么想的?
谁能代表他们?
沉默的气氛中,罗斯快速地思考着如今的世界,细想之下,或许是在旧土时代,也没有绝对的公平。
她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