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鲍勃采取了最原始的方式上路。
并不是他对车祸心有余季,而是想要好好冷静一下,思考自己这么果断的将安妮带回家到底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修女的话,一直都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用她的话来形容安妮,似乎这个小女孩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心理变态的杀人魔。
但实际上,安妮最过分的行为,也不过是将黛比的额头打伤,跟谋杀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鲍勃放在心上。
车祸之后,安妮的作为才是让他担心的。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鲍勃还没进屋,梅根就开始质问起他。
“开会。”他接过女管家递过来的拖鞋,啪地一声扔在了地上。
换好鞋之后,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给你的办公室打电话了,他们说你今天根本就没去。到底怎么了,你就不能跟我说说么?”
妻子一个劲儿地追问,鲍勃只好如实招来,“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车里出来的?”
梅根摇摇头,“不是卡车司机么?”
“不”,鲍勃仰着头往后一靠,“那是我为了让伯劳警探来烦咱们信口胡说的。”
“那会是谁?”
梅根轻轻按压着手臂上的淤伤,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是安妮,当时我已经清醒了不少,眼睁睁地看着她徒手把车子翻了过来,还把咱们俩救了出去......”
梅根一脸吃惊地表情瞅着他,“不可能!我不相信!”
“没错,就是这样。难道你认为卡车司机能够徒手把车子翻个底朝天?还是你手臂上的抓痕,仔细看看,那分明是一个孩子的手印。”
低头反复查看着自己的手臂,梅根还是摇着脑袋,眼圈微微泛红。
鲍勃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于是起身凑到她耳边,“不要担心,我会带安妮去检查的,我觉得她不是变异人。”
“我......我......”,梅根擦着眼泪把头扭到一边。
这时候,安妮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流泪中的妈妈,轻轻地靠了过去。
梅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惊恐地盯着眼前的安妮,半晌没有反应。
倒是鲍勃走了过来,将安妮搂在怀里,“没事没事,妈妈肚子痛而已。安妮,你今天都在家干什么了?”
“我读了书,妈妈给我买了娃娃。”
看着女孩乖巧的模样,鲍勃怎么也无法相信修女的话,于是将她放下,径自走到电话前,拨了一个号码。
“叫达米尔接电话,立刻......”
无所事事的安妮,忽然看到了电视柜下面摆放着的一个黑皮笔记本,下意识地掏了出来。
翻看了下,里面空空荡荡,似乎是新的,于是拿着它来到了鲍勃的身边,“爸爸,这个可以送给我么?”
“好,你要用她做什么?”鲍勃捂住话筒,和蔼地对女儿说。
“我要画画。”
“嗯,也好。你可以写日记,然后配上插图怎么样?”
“可是我还不会写字......”
鲍勃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堆积了起来,“那也没关系,妈妈可以教你。”
扭头看向梅根,发现对方正擦着眼泪往厨房走,无奈地低头对女儿说:“等爸爸打完电话就教你写字怎么样?”
“嗯。”安妮高兴地捧着笔记本朝楼上跑去。
“喂,怎么这么久?把实验室准备好,我有点事情。是私事,对,清场。明天上午,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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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仪器,铺满了所见之处。
安妮紧张地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往里面迈出一步。
不知为何,她就是对眼前的环境感到恐惧。白色的墙壁,地板砖还有吊顶......让她莫名的紧张。
转头看向爸爸,正和一个长相怪异的人站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鼓足了勇气,才朝他们走了过去。
“你确定?这个检测可不是那么轻松的,说不定会影响到她的大脑。”陌生男人说。
鲍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不行,如果不检查彻底点,梅根是不会接受她的。我愿意这样,至少能证明些什么。”
“好,那这次我来开始,你在边上帮忙吧。”
“好的。”转过身,鲍勃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看着安妮,“安妮,爸爸要跟叔叔给你做个身体检查好不好?”
虽然心里害怕,但安妮还是答应了。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次的检查,会让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检查一个人是否有变异的前兆,不光是从血液细胞或是遗传物质中才能看得到。
还需要取得身上各个器官的功能性细胞才行,其中最痛苦的,就是脑细胞和骨髓的提取。
换做是成年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安妮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做到这一步,鲍勃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心安,也是为安妮的未来着想。
简单的抽血,上皮细胞提取过后,鲍勃将两种物质分别保存进了密封罐中。
接下来,便将一个头戴式呼吸机罩在了安妮的脑袋上。
不难看出,女孩现在是非常紧张的,两只眼睛瞪的熘圆,警惕地看着他。
“别担心,睡一觉,睡一觉咱们就回家了!”鲍勃安慰着女儿。
达米尔此刻已经准备好了手锯,跟鲍勃确定了一下,对方就开启了麻醉剂的注入。
一股乳白色的液体,立刻在机器中被高压液化,麻醉气体经过一条全封闭的管子,来到了安妮脑袋上的面罩里,最后钻进了她的身体。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她希望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刚刚拥有的娃娃。
可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依旧还在实验室里。
不过却是站立在地上,之前看到的那些仪器全部都散落在地上,满目狼藉。
而爸爸和那位叔叔,也都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除了叫个不停的警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扯掉脸上的面罩,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接着来到了爸爸面前,打算查看对方的伤势。
却在低头的瞬间,从地上的碎玻璃里,见到了自己的脑袋。
被锯开的头骨,耷拉在脑后,一团红白之物像一坨果冻,微微颤动着。
一滴血迹,顺着黄呼呼的额头,流到了她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