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钟小明脸上的表情。
待他说完话的瞬间,罗斯急忙冲回了巨门之前。
站在右侧的门框前,犹豫不决地盯着眼下闪着蓝光的球体,却迟迟没有动作。
“罗斯,快把球传过来!!!”
“掩护我,罗斯,我绝对要这帮人好看!”
“下个月我打算让你参加副队长的职位竞争,做好准备,别让我失望!”
“接下来,伯劳就交给你了”
......
杂七杂八的声音,四面八方的朝罗斯的脑子里涌了过来。
对她褒贬不一的评价,从来都没有摧毁这个坚强的女人的心理防线。
哪怕伯劳瓦解之时,她都没有多么的心痛,却困在了眼下的抉择中。
开启,代表着很有可能会让钟小明就此与她永远的阴阳两隔。
不作为,她又不知怎么打倒背后那只突破基因限制的畸形巨怪......
左右为难,恐怕就是形容现在的她。
想着,罗斯回头张望了下正在巨怪肩头,打算刺瞎其双眼的安妮,却发现她的半个身体都被对方牢牢抓在了手里,随时会被捏个粉碎。
“罗斯!!!你愣着干嘛,快!安妮她快坚持不住了!”
钟小明的喊声,缓慢入耳。
啊,这个男人。罗斯的舍不得,完全都是因为他。
从一个兢兢业业,恪守规矩的伯劳警探,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功不可没。
想着他和安妮各自的身份,罗斯总觉得十分矛盾。
是不是自己对这些职业太过严苛了?杀手也有浪漫,精神病也可以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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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家伙怎么怎么这么不老实!”安妮好不容易才爬上杰斯的肩头,却在重心的稳定上,遇到了困难。
杰斯那只大眼睛可不是吃素的,在其刚有了动作,就立刻做出了回应。
虽然不及安妮的速度,但还也没让对方占到什么便宜。
她刚上到肩头,杰斯就开始乱蹦乱跳,摇头晃脑。
旁观者可能看着没什么,但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知道想要做一个简单刺杀的动作,是多么艰辛。
刚把刀举起来,安妮就差点被甩下去。
只能将断刀扎进杰斯肩头的肌肉来保持身体的平衡,这样一来,她又没办法进攻对方摆在明面上的特点了。
加上安妮那种不屈不挠,单枪匹马的孤狼性格,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向另外两个人求助。
只是一味地朝大眼珠跟前凑去,哪怕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她也相信总能靠近的。
终于,在她抱着这样心态,打算继续移动的时候,杰斯的大手朝她抓了过来。
他硕大的手掌,一把就握住了安妮的细腰,紧接着就用尽力气往外拽着。
一时间,两人像是在拔河一般相互较量。
杰斯因为体型的硕大,稍微占了上风。可他的斜方肌非常厚实,也产生了一个弊端。
手臂无法抬得过高,夹角被坚硬的肌肉给顶住了。
这倒是也给了安妮一丝喘息的机会,不过她清楚,如果再不弄瞎他,自己绝对会被撕扯成两半。
钟小明,她干嘛去了?
安妮的童孔逐渐恢复,意识逐渐清醒。
这时候,她的脑海里,只盼望着这个小伙子能快些现身,给自己点惊喜。
因为,钟小明实在太像那个男人了。
威尔。
当初他把自己带到星图集团之后,经常会透过观察窗探望自己。
亲眼见到他杀害了自己的养父,安妮对他恨的是压根直痒痒。
可是,这种仇恨,却让她又生出了另外一种情感。
依恋?年仅7岁的她,根本就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在那次濒死体验之后,她才明白威尔的所作所为,什么叫身不由己。
“该死的,我怎么会想到他?”
安妮双臂紧紧拉着刀柄,此刻,她能察觉到手臂中间的血液流速已经很多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力竭,被对方甩下,活活摔死。
“早知道就听他的好了,这么死,真不甘心!”
想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在准备放手的时候,忽然觉得腰间的手掌突然放松了许多。
接着,就感觉到身体下的杰斯的肌肉,正开始扭动。
睁眼一看,刚才还好好的橘红色的肌肉纹理,此刻突然变成了暗紫色。
而且体积也在随着时间,发生变化。
才几秒,就放大了数倍。
安妮暗笑一声,心说天不亡我。可还没等她拔出断刀,就感觉到太阳穴两侧开始跳动起来。
伴随着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显微镜、烧瓶、坩埚、注射器......
白色的房间、红色的、黑色......
养父的脸、护士的、达米尔......
乱七八糟的各种零碎记忆,一股脑地从被安妮封锁的区域中释放了出来,将其脑部的神经划得四分五裂。
疼痛,早就被麻木所替代了。
她被一股强烈的吸力拖拽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初始之时,愤怒还未萌芽,但早已根深蒂固。
一座斑驳的木质房屋,从黑暗中拔地而起。
风起云涌后,黑暗被阴冷的天空所代替,衔接之处的地平线,一座座高楼将此处衬托的更加荒凉。
鸢尾花的金属栅栏上,趴着的四脚蛇正在产蛋,随后它便开始倒退着,以奇怪地方式回到了自己的巢穴洞府。
一人高的杂草,从小麦色逐渐暗澹,深绿色过度到浅绿,半米缩减至一掌,甚至变成了一颗草种回到了沾满泥渍挽起的裤腿里。
不到五寸的破旧童鞋,就在裤腿下面,踩着隆起的沙堆。
然后留下一串脚印,消失在青色石砖小路的尽头。
红褐色的锈迹,被从沙土里钻出的一片干脆的漆片所覆盖。
重新合体之时,还不忘恢复自己的固有色。
“吱嘎吱嘎......”
金属摩擦的鸣叫,下一秒传入了安妮的耳中。
睫毛微微抖动,眼皮上下皱缩,橘红色的眼睛下一秒出现在空气中。
她翻身坐起,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时间没有弄清深处何地。
直到亲眼看到这些凄凉的景象,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咕冬。”
吞下一口口水,她回头张望,圣艾米丽修道院的标识,即刻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