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抬起手枪,放轻脚步来到了门边。已经伸出去的手,忽然停在了空中。
“你来开门,我掩护你。”威尔斜眼看着钟小明,将身体移到了门边。
“我就知道。”
钟小明都囔了一句,快步走到门前,紧接着抬起一脚,将门直接给踹了开。而门后的情景,却多少有些令他感到意外。
“小子,愣着干什么?见着鬼了?”威尔见钟小明一直没有前进,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鬼,倒是没有,但是......有个怪物。”
威尔一听他这话,赶紧探头瞧了一眼,才发现原来钟小明所说的怪物,是一只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不明生物。
两人环视一周,并发现任何活物,于是双双来到房屋中间的玻璃罐子前,仔细打量起里面的“怪物”。
浑浊溶液中的生物,跟人类的身体结构极为相似,头手脚应有尽有,甚至还多了四条手臂长在背上。
它身高体长,粗略估计得有两米以上。硕大的头骨,整个暴露在外面,两颗没有眼皮保护的眼球,深深地陷在眼窝里,显得十分狰狞;参差不齐的牙齿十分尖锐,密密麻麻的顶在颧骨两侧;微弱的光线,折射过发绿的溶液打在上面,让人心生寒意。
来回瞅了大概一多分钟,两人也确定了里面的生物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钟小明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老头,你看,他有小丁丁。”
威尔没有答话,而是认真地瞅着里面浸泡的生物,忽然叹气道:“这不是怪物,是人。”
“人?变异了?”
威尔点头道:“看来上头说的没错,人类确实已经开始展现出基因突变的迹象。我猜,他生前一定是生活在空城那一带。”
空城,这个位于赤道附近的城市,曾经是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之后却因为不明原因,一夜之间变成了空城。其有关资料,也都属最高权限机密。
对于它,钟小明只是听过个名字罢了。不过,空城附近存在超强辐射,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根据这里的结构蓝图来看,里面应该就是操作室了。接下来要小心行事,躲在暗处的那个人,要比咱们更熟悉这里。”
威尔说着,绕过玻璃罐朝里面走去。钟小明跟在他身后,仔细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咕噜......”
“停!”钟小明叫住了还在前进的威尔,接着侧耳寻找异响的出处。
威尔头也不回地问:“怎么了?”
听了将近一分钟,那个古怪的声音都没有再次出现,钟小明轻摇了摇头,示意威尔继续往前走。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扇气密门前,威尔拿着破解器贴在门锁上。几秒钟,门下面便呲出了一道白气。
“你先进去,我掩......你干什么?”威尔回头看向钟小明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在摆弄着脑袋上套着的防毒面具。
“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生化武器,保险一点儿。”沉重的喘息声,平稳地从他的面具中飘荡而出,等还处于无奈中的威尔把门拉开后,钟小明端着枪闪了进去。
刚一进门,他就发现手臂上的汗毛,莫名其妙地立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思考,一连串的脚步声便从远处传来。
钟小明赶紧追了过去,可藏在面罩中的眼睛,还在狭长而又黑暗的通道中仔细搜寻着任何可疑迹象,没有一丝鲁莽。
忽明忽暗的灯光从里面的空间内闪出,让处于高度紧张中的他有些不适。
刚通过长长的走廊,他便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震惊。借着这忽明忽暗的光线,粗略的扫视一圈后发现,操作室的面积大概有四个体育馆那么大。
这里整体呈圆柱形,分上下两层。二楼的地板是镂空的,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办公桌椅,但却没有工作人员。
而他所处的一层,则是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大型电子装置,均匀分布在四周。
钟小明在外围缓缓地挪动着脚步,口中小声滴咕道:“这儿可不像什么基因研究实验室,我看更像研究UFO的秘密基地。”
见没有人影,脚步声也消失不见,他便开始再次审视这个奇怪的建筑物。
从里到外,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圈玻璃墙,四个方向都由一扇气密门封锁着。
透过玻璃墙朝里面看去,在操作室的中心位置,几十米高的穹顶上,错落有致的电线互相交织着,最后都汇聚到了中心点的圆球位置。
圆球的下方,则是一根类似烟囱的金属圆柱体,从上至下一直延伸到地面之下。钟小明站定脚步,低头一看才发现,在入口处的台阶下面的过道上铺着一圈玻璃地板。地板下面,则是一圈直径将近两米多的透明管道。
而先前看到的,忽明忽暗的光线,正是从透明管道里发出来的。
“老头,你之前见过这种场景么?老头,老头?”
见没人应答,钟小明急忙回头张望,发现威尔不知何时已经走上了二楼。
这老头,肯定有什么瞒着我。钟小明这么想着,快步跟了上去。而威尔却不断地加快脚下的步伐,最终在二楼最里端房间门口站住了。
看到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辐射”标志,钟小明赶紧上前拉住了正要开门的他。
“老头子,你瞎了吗?这么大个符号你看不到?”
威尔头也不回的答道:“这里现在还没有开始运作,不会有辐射的。”
“你怎么这么清楚?”钟小明疑惑道。
“你仔细看下面,这里,其实是一座大型强子对撞机。而且......”
钟小明追问道:“而且什么?”
威尔没有说话,而是先按动了一下门把手,见门没有被打开,往后退了几步,“而且,我也猜到了咱们要取的东西是什么了。”
说完,他一脚踹向了门锁,紧接着端起枪对准了里面。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门后面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声嘶力竭地吼着。她句偻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握着一把餐刀,颤颤巍巍地对着门口的两个不速之客。
“东西在哪儿?”威尔冷冷地说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撒谎的能力实在有够拙劣,连钟小明都看不下去了。
“把东西给我们,你还能好好活着,否则的话......”钟小明说着,把枪口对准了女人的额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砰!”
钟小明都没来得及反应,威尔手中的枪已经冒起了烟儿。再去看那女人,大睁着眼睛躺在了血泊之中。
“你干什么?”钟小明惊讶地吼道,匆匆走进了房间,俯身查看女人的伤口。
虽然说威尔这一枪打在了女人的心脏上,但还能感觉到她是有意识的。见其没几秒钟活头了,钟小明回头瞪着威尔,想要说什么。
忽然,他听到怀里的女人的气管儿,正在有节奏的呼气,赶紧转过身来查看。
“你说什么?”钟小明将耳朵贴近了女人的嘴,听到对方的话之后,心头不禁一颤。还想问她其他的问题,却发现女人已经彻底没了气儿。
威尔拎着枪走到他身边,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说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真的不知道。老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钟小明不解地摇着头,眼睛里全是惋惜。
而威尔却不以为然,反驳他道:“咱们在执行任务,自然是谁挡着咱们就杀谁。怎么,你心软了?”
“没,我只不过觉得没有必要浪费子弹,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钟小明说完,抬眼看向威尔,见他正在寻找着什么,赶紧将自己的手枪保险给打了开。
两人在房间内翻找了半晌,也没有什么发现,钟小明故作失落地说:“那个,老头,我看任务物品是不在这里了,咱们下去找吧。”。
威尔也点着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不做停留地走了出去。等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之后,钟小明赶紧走到了房间最里面。
在一张方桌的桌腿里面,摸到了一颗按钮。
按下之后,地板上面的一道暗门缓缓打开。狭小地空间里,蜷坐着一个小姑娘。
她年纪大概有七八岁,梳着两只俏皮的马尾辫,大大的绿色眼睛眨来眨去,活脱脱像个小精灵。而她那粉都都的脸蛋儿上,还挂着两道明显的泪痕。
钟小明瞅了眼已经没了呼吸的女人,轻叹一声,接着快步走到小女孩儿跟前,故意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摘下防毒面具后,他凌乱的头发散了下来,稍微整理一番后,挤出一丝笑容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双腿,满眼恐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嗯,那就叫你小妹妹吧”,钟小明看了眼自己的手枪,急忙收了起来,“你妈妈说,她有个东西交给你了,能不能交给哥哥?”
“叔叔,我妈妈呢?”
“呵呵呵”,钟小明尴尬的笑了一声,接着道:“叫哥哥就好了,小妹妹,快把东西给我,要不然就会有个坏老头来抢了。”
这次,女孩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看。可看着看着,钟小明才发现不对劲。
因为她目光的方向,并不是在自己身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声枪响过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被汽车撞了一般,整个人朝前门重重地摔了下去。
一口气儿没上来,就晕死了过去。
-------------------------------------
五号车厢,钟小明从垃圾桶里拿出了一只,被黑色防水布包着的背包。
而他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那次失败的任务,自己晕倒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个小姑娘是否还活着?朝自己开枪的人,又到底是不是威尔?
而这一系列的问题,似乎也只有一个人能解答。他扭头看向来时的车厢,刚刚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跟之前与威尔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模一样。
被威尔射杀的那个可怜的女人,临死前说的话,一遍一遍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桌子下面有个暗格按钮,我女儿躲在里面,东西在她那儿,一定......一定要保护好她。还有,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我之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