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维达叫你进去。”
从手术室走出来之后，罗斯摘去了漆黑的蓝手套，疲惫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无助。
钟小明知道她在想什么，急忙安慰道：“又不是你的错，不要给自己压力。”
“为什么我的队友，从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女人的话，让钟小明也觉得自己好像命犯孤星，愣了一下后，将其搀扶到医疗室外面的座椅上，与刚出来的瑟琳娜擦肩而过，进入了房间里。
刚一进去，他就闻到了阵阵的焦湖味，感同身受似的觉得后背发紧。
“感觉怎么样？”钟小明明知故问地说，之后坐在了床边低头看着与以前判若两人的维达。
似乎在一个小时内，他就消瘦了几十斤，两侧的脸颊都凹陷进去了，眼窝也是漆黑一片。
此刻，他正眯着眼睛，想要说什么却一直没发出声音来。
“来，喝口水。”钟小明从瑟琳娜的手里接过水杯，将吸管轻轻塞进了男人的口中。
看着杯子里的水不再减少后，他才撤回了手。
“没想到，我会死在这种情况下。”
钟小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你别这么说，只要还有信念，就不会死的。”
“别安慰我了，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清楚。核电站一战，我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如今的医院全部歇业，就好像所有人都预见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样坐以待毙，我......”
说到一半，他有些哽咽的闭上了嘴。
钟小明见他状态不佳，赶紧说道：“省点力气，好好休息。等你状态好了再跟我说。”
“不，我快没机会了”，维达稍稍停顿了下，喉头上下晃动了下，“我不求别的，只要别忘记我的就好。咱们都没有家人，应该要记住对方。”
如此一想，确实是这样的。
在星图集团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孤儿。
他们除了是孤行的杀手外，还是同伴、朋友......甚至是家人。
摸着裤兜里的两枚晶芯，钟小明对着维达点了点头。
劳伦斯，维达，就连小四在内，他都不会忘记。那些一去不返的岁月，已经永久性地刻录在他的脑子里，会伴随他的一生。
不过，在这些问题面前，他刚才又想到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于是替维达盖好被子之后，便起身来到了门外的走廊里。打断了米兰与红红的对话，认真地问道：“你刚才说的另外一群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我也不能确定，但给我的感觉他们不像是本地人。”
钟小明沉吟片刻，抬头继续问道：“他们的穿着是什么样的？”
“呃......”，米兰瞅了瞅红红，然后又望向跟随自己的姐妹们，许久才回过头来，低声道：“他们都穿着盔甲，很高大的那种。”
“就像是帝国当时派人来我们这里抓人的部队一样，只不过他们穿着的的看起来更凶悍。”
“对对对，很凶悍，而且胸前的部位还有蓝色的光冒出来，忽闪忽闪的。”
“他们倒是没对我们怎么样，只是问了去卡梅尔市的方向，看样子是要过去打仗似的。”
听了几个火母女孩的话，钟小明眉头紧锁，“他们的装甲，是不是黑色的？”
几个女孩纷纷点头，罗斯下意识地拉了下钟小明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是安静的同伴。”
“嗯”，钟小明长叹一声，心说他们可能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踪迹，必须得赶快启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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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主里安息了，此刻接她道乐园去，虽然我们面目的离，但我们盼望主你快来，深信我们必再相见。这是我们的盼望，我们的将来。原他的救赎，与你同在！”
贝塔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本圣经，几套词下来，引得几个女人纷纷落泪。
钟小明看着维达面目端详的躺在被童晓晓和罗斯共同装饰过的冰柜，心中五味杂陈。
犹豫了半天，才轻声说道：“他是个大度的人，尽管我一直以为他小心眼，但在我面对各种阻挠前，第一个支持我的人，永远都是他。生命总将结束，但是我们应该记住他的名字，克罗斯·维达。星图集团的杀手，一个......温暖的杀手。”
“呜呜......”
从昨晚开始，童晓晓就一直在抹眼泪。
钟小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多愁善感，还是没心没肺。
如果仔细想想的话，也有可能是她的情绪过于敏感的缘故，而且很难脱离各种感受的束缚。
像米迦勒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样，她要去吃冰激凌，谁也挡不住。
她想哭，你又能如何。
罗斯和童晓晓虽然关系不是很要好，但换一种身份，站在女人的角度来说，她还是觉得这个小丫头蛮不错的。
出了手术室之后，她就一直陪伴着童晓晓，直到四个小时候维达离世，寸步没有离开。
想起她们曾经扭打在一起的模样，钟小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极不真实。
反观其他人的表现，就跟葬礼上那些并不相熟的亲戚朋友，亲戚的朋友，朋友的亲戚，朋友的朋友......这样的表情一样，哀伤，却又完全心不在焉。
“差不多了，老大，动手吧。”
舒克是唯一具有理性，而且思维清晰的人。看到钟小明已经沉默了半天，急忙将汽油桶递给了他。
这可能是最寒酸的葬礼了，不过钟小明坚信自己能做的更好，只不过眼前的时间太紧促。
必须得抢在安静的同伴到来之前抵达空城，而且还要找到杰斯，夺取另外的意识提取装置才行。
于是，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几秒后才将汽油均匀地洒在了维达的尸身上。
尘归尘，土归土，人死之后，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不应该怜悯死人，应该怜悯生者。走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辛西亚的话，深深地印在了众人的心中。
钟小明看着越烧越旺的火焰，缓慢地转过了身子，随着众人的步伐离开了医疗室后方的停车场。
远远望去，一排高大的影子，正在机场跟前站立着。
钟小明这才想起来，把他们给忘记了。说实在的，他最感兴趣的就是他们。
当然其中也掺杂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