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你会听我解释么？”钟小明见对方迟迟未动，试探地问道。

外面打闪的频率越发加快，屋里的气氛也开始变奇怪起来。四个人，亦敌亦友地站着、坐着、躺着，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

除了正处于昏迷中的罗斯，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的严肃。

钟小明虽然猜测不到维达的想法，但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逼上梁山了。

“你们俩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所以你现在趁我还念着咱们之前的战友关系，请把嘴闭好。”

维达的话坚定而又冷漠，让钟小明无所适从，紧忙闭上了嘴。

这时，沉默许久的威尔忽然说道：“维达，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维达的表情很冷澹，也许说这句话的理由，仅仅是念着威尔曾经是他的导师。

跟钟小明猜想的如出一辙，很快，维达便将枪口对准了他，“我也就不客套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你俩应该都很清楚。”

“呃......”，钟小明抬了抬右手里蔫头耷脑的电浆枪，接着往一侧挪了挪脚步，让出了挡在身后的威尔，“我俩真不是一伙的，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他！”

维达看见对方手上的电浆枪后，急忙调转了枪口，轻哼一声道：“钟小明，你还记得咱们上岸之后，你跟我说看到了野狗的事儿么？”

“嗯。”钟小明点点头，心中却不免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提起了这件事儿。

“我猜，那个时候是威尔偷偷联系你了吧。因为，我注意到你当时是戴着耳机的。之所以我会怀疑你，第一是因为这个明台岛是文明旅游城市，没有任何的流浪猫狗；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刻意闪躲的眼神。麻烦你以后再撒谎的时候，请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更有说服力。”

钟小明听完对方的话，赶紧将眼神从顶棚挪到了维达的脸上，心说此人的洞察力真的太强了。不过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再可以隐藏什么了，思考片刻后说道：

“那我可就摊牌了，其实呀，我老早就想退出了。毕竟做职业杀手也不能善始善终，早晚咱们都会被集团当做垃圾清理掉。你比我年纪大，资历老，不会连这都没意识到吧？”

维达没有回答他的话，但看其表情，应该是有些犹豫。

钟小明根据自己的判断，继续施加压力，“而且，威尔现在也跟咱们想好了出路，可以去那个什么......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一个不错的神秘组织，咱们可以一起加入他们！”

“那个，我插一句啊”，威尔的说话声，将钟小明的思绪打断，“虽然你前面的话说的没错，但是他们也没办法保护咱们，所以......”

你这老头儿，能不能少说点话？我这努力了半天，你一句话就给全搅合了乱套了。钟小明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

威尔也没有搭理他，而是将轮椅又往前挪了挪，“维达，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想让你们背叛组织什么的。只是现在的形势变了，咱们都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你和小明，都算得上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不想看到你们继续沦为杀戮的傀儡。”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诚恳，跟以前孤言寡语的他，判若两人。可即使如此，维达手上的武器也片刻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

在威尔说完话之后，维达快速瞅了一眼手表，接着掏出一把扎带扔在二人面前，“集团已经派人过来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抵达这里了。虽然我很想相信你说的上帝粒子真的存在，但对不起，我只相信我能看到的。把东西拿出来，我会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你们。”

钟小明将目光转移到威尔身上，“是啊，你就拿出来，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对不起，我不能。不过......”，威尔扭头看了一眼钟小明，“不过，你之前已经看到了。”

什么？我看到了？钟小明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上帝粒子”长成个什么样，索性也不再去想，不过威尔的这句话一出口，怕是再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他侧头看了看威尔，发现对方的手指正按在轮椅扶手上的一颗按钮上，紧接着还对着自己眨了下眼睛。

不远处的维达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威尔手指按动按钮并且发出刺眼的光芒时，他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砰！”

音爆弹的威力惊人，混合着威尔消失时产生的力场，将钟小明直接震倒在地。

也不由得他考虑，趁维达还没有恢复视力，凭着感觉朝那边连开数枪。

一时间，雷声、雨声、枪声交汇在了一起，美妙地演奏了一首支离破碎的乐章。

电浆枪的光线，撕开了眼前夺目的光芒，在空气中留下道道绯红，最终消失地无影无踪。

可当视野重新恢复后，钟小明的心却凉了一半。威尔是消失了，可刚才自己开的那几枪全部都没有命中。

此刻，他眼前只有一双维达湿漉漉的皮鞋。自己的脑门儿上，还顶着一只微微发烫的手枪。

“他去哪儿了？回答我的话，多说一个字我就开枪。”维达冷冷地说着，同时一脚踢开了钟小明的武器。

钟小明看他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叹气道：“瞬移了，不过目的地是哪儿就不清楚了。”

“好吧”，维达说着，将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耳朵里，“申请执行零号程序。”

零号程序。业内对清除反叛人员记忆的一种委婉的说法，意在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具体的操作过程，便是先申请，得到确认指令后，执行人会拿出自己的耳机，将其放在被执行人的脖子后面，等待集团总部那边开始执行记忆清除程序。

这条指令，钟小明也仅仅是知道而已，却从未见到其他人被执行过。如今想到自己那些或许美好的记忆马上就要消失了，急忙环顾四周，拼命地寻找着脱身之法。

这时，他注意到了躺在墙角的罗斯，手指正微微抖动，急中生智地仰起脖子对维达说：

“哥，早上的炒饭好吃么？”

莫名其妙的发问，让对方顿时一愣，但很快维达便意识到不对劲儿。一转身，发现罗斯正端着枪对着自己。

“混蛋，轮到你了！”

枪声过后，两个人倒在了地上。

钟小明从雨衣中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里面装着音爆弹的M9，正喷薄着青烟，好似在庆祝自己地位的提升。

爬起来之后，他低头瞧着地上的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一个是猫，另一个是想要咬死自己的老鼠，可不管如何，都得带走一个。

琢磨了半天，在把两个人手脚都捆好后，钟小明毅然决然地扛起了罗斯，快步朝楼下走去。

“008号联络员正在连接，测试测试，听到请回答。”

就在钟小明打算将罗斯扔过墙头的时候，耳机了传来了芙芙的声音。

他先是激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开始紧张了起来。

“芙芙，你怎么......”

“你闭嘴”，耳机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十分生气，不留情面地打断了钟小明的话，“我说你怎么搞的，先是任务失败，然后又上了追杀名单？”

听到对方的话，钟小明先是窃喜了一番，毕竟能上追杀令的人都不简单。可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