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笑了笑,拍拍马力的肩膀。
“不必如此,动乱年代,大家都不容易,理应互相照应的嘛,你照顾好伯母,我回村里去了。”
马力将她送到山洞入口,见她走远才回去照应老娘。
回到村子,陆浅首先去了一趟里正那里,将把马力母亲接来的事告诉他。
“从道德上说,我应该支持你,可是目前村里忍心本来就不稳,倘若村民们得知你把可能染病的人带回来,只怕会恐慌。”
说着,里正瞟了沈云枫一眼。
“另外,咱们村的人向来斤斤计较,特别是你家那个大嫂,让她知道的话,小事也能变成大事。”
“没事的,让马力的母亲先在山洞观察几天,如果没有任何异样,就表明她没染病,村民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陆浅平心静气地劝道:“现在官府不作为,百姓水深火热,咱们在有限的能力范围之内,能多帮一个人,就多帮一个吧。”
里正点点头,眼里露出了几分欣赏。
“希望如此吧。”
从里正家里出来,陆浅便和沈云枫带着平安回了家。
陆尧自从进了赈济营做事,就时常能从百姓手里压榨些银子,日子过得比之前不知道滋润多少。
每天从营里走后,就拿着钱去城内挥霍,泡在青楼里连家也不回。
不过在浓烈的脂粉堆里呆久了,多少会腻,于是把手伸向了良家女子。
这日上街,看见一个模样十分清秀的小姑娘路过,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掳进巷子里,强行霸占,之后还说要娶她回去当小妾。
这姑娘不肯,趁他不注意跑回了家里。
陆尧跟过去,拿出几两银子往桌上一扔,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下的聘礼,你们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爷可是县令跟前的红人,有权有势,你们是斗不过的,识相的话就从了吧,别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这……”他有县令当靠山,姑娘的父母当然不敢反抗。
二人拿了钱跟女儿抱做一团,哭了一阵,就任由陆尧把人带走了。
事已至此,那姑娘也只得人命,跟着去了陆家。
陆尧家里是有原配妻子的,姓李,只因一直没能生育,很不受公婆和丈夫待见。
见丈夫居然带了个小狐狸精回来,当晚就闹开了。
“我嫁到陆家这么多年,伺候公公婆婆,照料家里家外,无不尽心尽力,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瞎嚷嚷什么?不就纳个妾吗,至于反应这么大?”陆尧很不耐烦,一把甩开她就走。
李氏哭道:“我不管,你现在把她给我送回去!”
“送什么?”陆母立刻站出来支持儿子,“你进门这么久,一颗蛋都没下,我儿纳妾不是应该的吗?”
她早就想抱孙子了,也早有了给儿子娶妾的想法,奈何手里没钱,这下可好,儿子自己搞定,她当然全力支持。
坐在桌边的陆父也说:“我们就尧儿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陆家断了香火,你就委屈一下吧。”
“你们,你们合伙欺负我!”李氏气得跑回屋,蒙头大哭。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哭是没有用的,陆尧不会把人送回去,爹娘更不会,谁让她没生个孩子呢?
气愤之下,她只有把满腔的愤怒全部撒在那个小妾身上。
每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要不就直接不让吃饭,还把所有的家务活都推给她做,反正她是正室,有权支使妾室。
陆尧见了当没看见,不闻不问,陆父和陆母偶尔还会说几句,但没什么用。
那姑娘就像进了地狱,每日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以泪洗面。
“尧儿,你现在是有几个钱了,但也不要太挥霍,得存些积蓄,将来还要养儿子呢。”陆父看见儿子手里兜不住钱就发愁,于是苦口婆心地劝。
陆母也说:“是啊,这灾荒还不知道要闹多久呢,咱们得多为日后做打算。”
陆尧充耳不闻,只是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茶。
“怕什么?我的钱花完了,还可以去找我姐要的。”
“你姐?”陆家父母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你见到她了?”
“是啊,上次在赈济营里看见的。”陆尧脸上闪着光,故意夸大其词,“你们不知道,她现在手里有的是钱,身边还有好几个跟班,可威风了。”
陆母睁大双眼,一时惊疑不定。
“有这样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陆尧哼了哼,说:“她现在不跟咱们住在一个地方,咱们当然不知道了,要不是那天亲眼看见,我也不敢信。”
“那死丫头,发达了也不说回家看看,接济接济爹娘,”陆母气得捶桌,一脸的愤怒与刻薄,“亏咱们拉扯她这么大,养了个没心没肺的!”
“确实太不像话了。”陆父也深感不满,“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儿?”
“我去查过,好像是在城外的荒野开荒。”陆尧可是做了功课才回来说这事的,他知道自己找过去,肯定拿不到钱,爹娘去的话,情况就不同了。
她陆浅总不能看着爹娘受苦而不施以援手吧?
陆母拍案而起,立刻下定决心。
“知道她住在哪里就行,明儿一早,咱们就去找她!”
陆尧摇摇头,表示没这么简单。
“这里到他们那边,中间是有多道关卡的,得有放行书才成,不然官兵不准咱们过。”
“啊?那怎么办?”陆父着急地问。
陆母想了想,拉住儿子的胳膊。
“尧儿,你不是在县令手底下做事吗?肯定结识了不少人吧,寻个门路,将放行书拿到手,应该不难啊?”
“那是,有什么事能难倒我?”陆尧十分得意。
很快,他就通过走关系弄到了放行书,然后带着父母去找穆重光,要求放行。
穆重光见是陆浅那位不成器的弟弟,担心他是要去找陆浅的麻烦,并不想放行。
奈何人家手里拿着放行书,即使想扣留,也找不到理由。
最终只得吩咐手下挪开路障,“放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