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重光笑了笑,说:“要是他们也像你这样,懂得体恤下面的人,爱护百姓,这天下也就不会越来越乱了。”
黎将军点点头,随即劝说道:“你这话说得虽然有理,但往后还是少说为好,要是被人听到,再添油加醋一番,传到皇上那里,难免又是一桩祸事。”
“这我知道,我也就当着你的面,感慨一下而已。”穆重光叹了口气,之后便没再往下多言。
“不管怎么样,这次是多亏了你一番话,才阻止这一切,谢谢你。”
“这都是应该的,”黎将军说着,斜眼瞥过去,调侃道:“你是替将士们谢,还是替陆姑娘?”
穆重光微愕,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黎将军便又说:“你的心思我明白,但你要知道,陆姑娘是有家室的人,是不可能回应你的,你们可以说永远也没可能,还是想开一点,早点放手吧,以免将来痛苦。”
“多谢你的劝告,我自己心里有数。”穆重光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也一直在尝试将陆浅放下,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要放下一个人是很难的,得经过漫长的时间,慢慢来。
如果他早点遇上陆浅,或许就可以在沈云枫之前,把她娶回家,恨只恨相逢太晚。
几日后,沈云枫悄悄地去探望张五时,张五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以自如活动了。
他感念沈云枫的救命之恩,立马跪下要给他磕头,“多谢少主相救!”
沈云枫急忙将他扶起,微笑道:“不必如此,快起来。”
这时一个手下过来说:“少主,按照您的指示,咱们的人跟着李丰,去了他母亲的住处,趁其不备,将他抓住了,您看怎么处置?”
“他母亲怎么样?没有伤到她吧?”沈云枫只是想抓住李丰,并不想伤害无辜。
那手下回道:“没有,他们只是抓了李丰,没动他母亲。”
沈云枫点点头:“这就好。”
至于究竟要如何处置李丰,他并不想管。
“张五,李丰就交给你处置吧,我就不管了。”
张五受了这么多罪,都是拜李丰所赐,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如此正好如他所愿。
“好。”
看到他已无事,沈云枫没有再多留,交代几句,便回了慈善堂。
进门的时候,听见陆浅的说话声,心下一沉,连忙走过去。
只见陆浅带了满满一大板车的小吃过来,正和崔娘子等人在一一发给孩子们。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他却不在,陆浅肯定会生疑,一会儿该怎么解释才好?
果然,陆浅注意到他回来,就立刻走了过来。
“你上哪儿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今天不是休息日吧?”
“出去办了点事。”沈云枫没敢看她的眼睛,心虚地回道。
陆浅露出狐疑的神色,又问:“办事?可是小梁他们说,这两天慈善堂没什么事要办啊。”
沈云枫被她明亮的双眼这么盯着,舌头打结,磕磕巴巴道:“我,我是办私事。”
“私事?”那陆浅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的私生活一向很简单的,一般不会存在有需要出去这么久的时候。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能跟我说说吗?”
“我……”沈云枫有些为难,说了怕对她不好,但不说,又担心她心里不悦。
陆浅见他不肯说,面上闪过一丝失望,“算了,不想说我不逼你,我去……”
一语未完,手腕被他牢牢扣住。
沈云枫神情郑重道:“我不是不愿意说,只是怕你知道了会担心。”
“我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差的,你说吧。”陆浅凝目望着他,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咱们去里面说吧。”沈云枫牵着她进了办公室,并将门关上。
陆浅看他这么谨慎,心知此事定然关系重大,也跟着严肃起来。
“怎么了?”
沈云枫微蹙剑眉,语气沉重地说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我父亲的那些旧部暗中往来。”
“什么?”陆浅确实很意外,但是回想他近段时间里的行止举动,又觉得很合理。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老是神神秘秘的呢,还向县令要了那么多银子。”
沈云枫看着她,有些意外,她的反应似乎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大。
“我不跟你说,是不想你跟着担心,而且我也怕将来出事,连累你。”
陆浅却不在意,“可是你不说,出了事我一样逃不了罪责,而且现在皇帝已经视我为眼中钉,就算没你的缘故,他也不会让我有安生日子过。”
“虽然如此,我还是担心……”
“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局势已经发展成这样,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陆浅打断沈云枫的话。
他有自己的势力,反倒能够自保,不至于哪天出了事,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世道已然如此,他们就不得不在这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沈云枫两眼一亮,激动道:“这么说来,你支持我这么做?”
“当然。”陆浅用力点头,“若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能帮到你的,我尽量帮。”
她用诚挚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噙笑。
“谢谢你。”沈云枫感到浑身热血沸腾,情不自禁伸臂将她圈在怀里,紧紧抱住。
陆浅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惊了一下,但并不抗拒他的靠近,甚至也伸手反拥住他,小声说道:“你我是夫妻,本该互相扶持的,不用这么客气。”
闻言,沈云枫心头一颤,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你说的是。”
两人沉默着相拥良久,直到外面有人敲门才分开。
开门一看,是平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爹娘,你们躲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呢?”
陆浅脸颊一热,瞪眼道:“胡说什么,我们在聊正经事好不好?”
推着他出去,回头看了沈云枫一眼,便去崔娘子他们那边了。
沈云枫看着她的身影,脸上逐渐露出笑意,他们的未来还是可期的。
另一边,皇帝仍旧因为陆浅的存在而整日忧心忡忡,此女的存在,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心病。
这一点,他自己知道,他身边的人更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