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跟着知府一路来到城南郊外的一座别庄里,缓步跟在后面,走进一座清静的院子,然后有人进去通报。
两人等了近一盏茶工夫,一小太监出来说:“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这才一前一后跟进了屋里,绕到内室。
皇帝坐在书案前,正拿着一份从京城送来的奏疏在看。
“参见皇上!”
听见他们行礼,抬眼看过去,目光在县令身上停了一下。
“你是青阳县的县令吧?听说你有事跟朕说?”
县令急声道:“是,卑臣得知青阳县有人密谋造反,怕他们对皇上不利,特来向您禀报。”
“造反?”皇帝立刻引起重视,蓦地一下握紧了手里的奏疏,“什么人要造反?你可有确凿证据?”
“是成王和永平王的胞弟周讳,他们二人勾结在一起,暗地里为谋逆做准备已有多年。”县令低着头,缓缓地说着。
“不过卑臣手里并无证据,只是收到风声,还没来得及去探听虚实,因担心皇上安危,只好先来向皇上汇报。”
“成王和周讳?”皇帝略略思忖,将折子扔在案上。
成王想造反他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反正他一直就不太老实,可永平王的胞弟周讳不是早死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你弄错了吧?周讳十几年前已经被处死了。”
县令摇摇头,“不,周讳没有死,他一直还偷偷地活着,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皇帝心头一紧,周讳没死,永平王为什么不上报?难道这根本就是他们兄弟策划了一场假死给朝廷看?
“周讳这几年一直悄悄在外面活动,结交地方官员与外放的皇室中人,其意图已然很明显,他根本不满足于待在西南那个地方,想要扩张他们周家的势力。”
这些话,是陆浅教县令说的,陆浅说,皇帝听了肯定会大发雷霆,更快地采取行动。
皇帝怒道:“哼!朕愿意把西南交给他们周家管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还不满足?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依臣看,得尽快采取措施,将成王和周讳控制起来,否则一旦他们知道您在这里,肯定会对您不利。”知府如是劝道,焦急地看着他。
“是该控制起来,胆敢密谋造反,好大的胆子!”皇帝本就忌惮周家,时刻不在防备周家人离开西南,现在又听了周讳要造反,心里立刻就警觉起来。
知府看了他一眼,问:“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他虽然是知府,但他手里并没有兵权,有的只是几百名官兵,战斗力远比不上正规军。
另外,也不知周讳和成王他们到底私藏了多少兵力,一旦双方对峙,胜负就很难料定了。
皇帝想了一下,说:“此事要秘密进行,不能惊动了那两个反贼,最好能想办法把他们两人分别单独引出来,直接捉拿。”
一语说完,将目光投向县令。
“既然人现在在你青阳县地界内,那就你来想办法吧。”
县令知道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于是立马答应。
“卑臣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好,你先回去,暂时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等朕的消息。”皇帝摇了摇手,示意门口的太监送他出去。
县令躬身退下后,皇帝又思索着跟知府说:“此地的总兵是穆重光吧?朕会写封手谕,派个亲信送过去,你也准备一下,让你手底下的人提高警惕,都来这附近护卫安全。”
穆重光出身名门,忠心赤胆,穆家又世代忠良,皇帝是信得过的。
知府拱手应诺,“臣这就去准备。”
他走后,皇帝当下让小太监取来纸笔,休书一封,盖上印章,叫人送到穆重光的营地去。
穆重光收到时,已经是深夜了,他本来在等陆浅的消息,准备随时给皇帝送告发信,却没想到却先等来了皇帝的信。
“穆将军,皇上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皇帝身边的老太监语重心长地说道,“这阵子你一定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时刻注意周边的动向,一旦发现不明来历的私兵,立刻拿下。”
“公公回去转告皇上,臣一定竭尽所能!”穆重光郑重地答道。
老太监点了点头,便起身告辞。
穆重光送到门口,目送他远去。
“公公慢走。”
看来是陆浅找了什么人,将成王和周讳意图谋反的消息带给皇上了,不过,她找了谁说这件事呢?
另一边,县令一大早又把陆浅叫了过来,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成王和周讳引出来。
陆浅早已想好了对策,“其实很简单,成王正是需要拉拢帮手的时候,你只需对他表现出讨好之意,请他来你府上一叙,到时候再设埋伏,将他拿下便是了。”
“那周讳呢?”县令用充满殷切的目光看着她,“本县跟他都没见过,而且他是个‘死’人,我总不能也把他请来吧?”
“你请他不动,但我可以,此人就交给我吧。”陆浅轻笑道。
“你?”县令有些怀疑,“你一个商妇,怎么把人引出来?人家用不着拉拢你吧?”
陆浅对他这种看轻她的态度很是不满,但现在也没心情跟他计较这些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你知道什么?总之我有我的方法。”
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县令愣了愣,嘴里嘟囔道:“这女人脾气还挺大!”
来到外面,陆浅走过大堂门口时,又遇上师爷。
“陆姑娘,大人找你又有何事?看你脸色不太好看,莫不是聊得不愉快?”
陆浅摇摇头,摆手道:“这是机密,不能跟你说,我先回了。”
“姑娘慢走。”师爷看着她出了县衙,转而又去找县令,又问他是不是跟陆浅发生了争吵。
县令也说:“此乃机密,你别问了。”
师爷皱了皱眉,躬身退出去。
没过多久,他突然找到县令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回家休息。
县令忙他自己的事,并不在意,随口应了一句,准他去了。
师爷出县衙后,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周讳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