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依旧坚持道:“这是王爷的一番心意,姑娘必须手下,您要是不收的话,那我们就完不成任务,没脸回去见主子,也就只能在您这儿耗着了。”
“这……”陆浅看他们的意思,是要跟自己在这里耗下去了,要是不收,他们恐怕还真会在这里待着不走。
思前想后,只好先收下。
“好吧,既如此那我就受收了,回去替我向你们王爷转达谢意,改日我会亲自去登门感谢。”
“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些小礼品而已,不必挂在心上,”几个人这才准备出去,“我们先告辞了,姑娘请留步。”
陆浅将他们送至门口,目送走远,转身关上院门,回了屋里。
“是永平王的人?”方才几人的对话,沈云枫都听到了。
“他们声称是永平王派来的,不过,我倒觉得,更像是周讳的人。”陆浅去查过,永平王从回到西南后,就再没来过青阳县。
沈云枫觉得,具体是谁派来的不重要,终归都是永平王兄弟二人,他们是一伙的。
他瞅了一眼堂屋桌上包装精致的礼品,蹙眉道:“这些礼品价钱肯定都不低。”
“是啊,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送这么些来,意欲何为?”陆浅一时发了愁。
“我以前也接触过一些家里比较有钱的同窗,他们送人贵重物品,一般要么是有事相求,要么就是想讨好他,与他拉近关系。”沈云枫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陆浅眼皮一跳,“你是说,周讳想求我办事?”
沈云枫摇摇头:“我认为两者皆有。”
“什么?”陆浅睁圆双眼,不敢置信,“不可能吧?他讨好我干什么?”
“你虽然是个商人,但在云郡这一带也算颇有影响力了,或许是先结交你,之后利用你在这一带的名声,为他们办事。”沈云枫平心静气地给她分析道。
陆浅觉得他想多了,她就算是有些影响力,但也还没到能让他们周家来拉拢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他们兄弟误判了,我远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让他们利用去做什么大事。”
沈云枫给她倒了杯清茶,让她坐下说话,等她心情平复了些,才又说:“我有一个猜测,或许你听了,会觉得我想太多,但我还是想说。”
“什么猜测?你说。”陆浅坐正身子听他讲话。
“我觉得他们看上的,是你能给他们凝聚民心,将来起事时,可以赢得更多百姓支持,增加胜算。”沈云枫始终认为,周家人不会安分待在西南,尤其是在皇室日渐衰落的情况下。
陆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低声惊道:“你是说永平王兄弟想造反?”
“很有可能。”沈云枫点头应道,“我说过,周家人这几年在外面很活跃,四处结交地方官员和外放的皇室子弟,或许这并不是永平王的本意,而是他底下人瞒着他干的,但他们周家不安分是事实。”
“若是如此,那咱们就该跟周家划清界限,以免受到牵连。”陆浅之前被永平王那慈祥小老头的形象给蒙蔽了,根本没有往深处去想,现在惊得后背发凉。
沈云枫认为是这个道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永平王兄弟显然是要拖陆浅下水。
“但他们已经看中你,你想要摆脱他们,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陆浅也明白,因此才忧心忡忡。
她只是个商人,虽有些人脉,却没有权势,很难反抗权贵,看方夫人的下场就知道了。
“先看看穆重光那边能查到什么吧,之后再做详细打算。”
说到这里,两人都没再继续往下谈。
又过了几日,穆重光那边的调查终于有了眉目,陆浅连忙赶过去与他见面。
“我查到周讳,也就是永平王的胞弟,这几年一直在云郡这边走动,他不仅四处结交地方官员,还与好几个外放的藩王等皇室中人有往来,而其中一个,就是方夫人和梁小鱼的上家成王。”
“这就说得通了。”陆浅想到了之前沈云枫做过的分析,轻轻点头,“那看来,周家是真有心谋反?”
穆重光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也不得不点头。
“希望永平王并不知情。”
陆浅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尤其根据之前永平王接近她,赚取名声的举动来看,他就是知道的,并且在帮着他的胞弟。
“你觉得有可能吗?即便一切都是周讳擅作主张,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永平王的胞弟,他做了什么,永平王怎么会一点不知情?”
穆重光一时无言,他跟永平王私下用书信往来这么多年,因以为他是纯粹只想在西南那一隅好好过日子,没有任何不忠的思想,才将他视作自家长辈一般看待,尊敬他敬佩他,现在事实却证明,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心情很沉重。
接下来,陆浅又将沈云枫那天说过的猜测说给穆重光听,穆重光大吃一惊,“周讳想拖你下水?那你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这个毒瘤。”陆浅说着,目光变得冰冷。
“你要……”
“没错,他不死,我就得被他连累死,我别无选择。”
陆浅看着穆重光,在他眼里看到了强烈的震惊。
显然,他没想到她有这么狠的一面。
“你想怎么除?”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别多问了。”陆浅不想再麻烦他,更不想连累他,毕竟这件事做起来很有难度,一弄不好,被除掉的就是她。
于是起身就要走。
穆重光将她拦住,正色道:“身为一方总兵,维护国家安稳是我的职责,现在我明明知道有人意图谋反,却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失职?”
“可是……”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穆重光打断陆浅的话,变得异常严肃,“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不是为了你,纯粹是为了江山社稷,如果你不把我加入到你的行动中去,我就自己行动。”
陆浅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下甚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