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闻言,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咂了咂嘴好好品了品,这才抬头对穆重光道:“穆将军练兵事忙,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本官处理好了。”
穆重光还想说什么,县令却挥手打断了他:“将军不必多说了,本县也不多留你了。”
说着,县令对堂外大声道:“来人,送客。”
穆重光被送出了县衙,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第二日一早,县衙捕头来到城外。
沈云枫远远见到那当初打过他一拳的捕头气势汹汹地带着捕快前来,料想事有不对。
他赶忙加快脚步向对方走去,伸手拦住那黑脸捕头。
捕头一看是他,冷笑一声:“怎么?我上次是没打疼你?让开!今天找的不是你!”
沈云枫皱眉:“那你找的是谁?”
捕头一脸的不耐烦:“管你什么事?”
不远处,村民们见沈云枫和人争执,都纷纷赶来。
老张看那捕头气势汹汹不像善茬,连忙将沈云枫拦在身后,眼神看了看周围的村民。
村民们默契地将捕快们团团围住。
捕头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却并不慌乱,一身气势威严,高声道:“怎么?你们想做什么?要造反不成?”
村名们闻言,都有些怯懦,忍不住后退一步。
“尔等还不立刻散开!”捕头上前一步,将村民们逼得连连后退。
“捕头大哥好大的官威!不知到我们这个小破荒地有何贵干?”
陆浅的声音响起,村民们连忙为她让开一条道。
沈云枫迎上前,在陆浅耳边低声道:“他们来此恐怕是来找你麻烦的。”
陆浅的耳朵被沈云枫说话吐出来的热气弄得有些痒,她闻言对沈云枫笑了笑,摇摇手示意自己可以应对。
沈云枫只好让开,只是却担心地望着陆浅,似乎决定一旦发生意外就将陆浅护在身后。
捕头见状,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压低声音地道:“废物,凭你能做什么?”
沈云枫怒视着他,陆浅轻笑了一声开口:“捕头大人这般威武,不知又能为百姓做什么呢?”
捕头的黑脸听到这话变得更黑了,他冷哼一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你就是陆浅?是你发现有人在水源里下毒的?”
陆浅大方地承认:“不错!”
之前听沈云枫说过,这黑脸捕头恐怕不是什么肯为百姓申冤做主的存在,对于这种吃着百姓税款,朝廷皇粮却不做实事的人,陆浅心里是十分不屑的。
不过这种人不足为惧。
“县令大人有请,你跟我们去县衙走一趟吧!”
捕头说着,一手按着刀柄,一手向身后一伸。做出请的姿势。
陆浅闻言,大方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就要跟着捕头去县衙。
沈云枫连忙拉住她:“不行,我跟着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平安这个时候也跟了过来,见状连忙抱着陆浅的腿,小屁股往地上一坐就想拉住她。
陆浅被逗笑了,将平安从地上抱了起来托在怀里。
“平安乖,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娘保证。”
平安看了看沈云枫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跟着点了点头:“好。”
陆浅放下了平安,和沈云枫虚抱了一下,在他的耳边道:“如果我下午还没有回来,你就去穆将军的守备营里找他。”
沈云枫郑重地点了点头,在心里暗暗下决定,绝对不会让陆浅出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好鬼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他们父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县令没有在县衙里审讯陆浅,而是在县衙的后堂,和陆浅私下会面。
陆浅走进后堂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县令恐怕并不想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县令见陆浅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有些拿不准,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并没有先开口。
只是示意陆浅尝一尝桌子上新沏的茶。
“这是今年新采的明前龙井,败火正好,娘子尝尝。”
陆浅在县令大老爷面前也不露怯,淡定地坐下,用茶杯盖子拨了拨水面上的浮沫。
县令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没想到她的举止姿态尽显大家风范,自觉眼前的女人不可小觑,恐怕有些来头。
陆浅也没有开口,淡定地喝着茶。
半晌,茶喝干净了,县令也忍不住了。
“娘子不知对下毒一事有何看法?”县令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民妇见识短浅,还想听听大人的意见。”
陆浅慢悠悠地说着。
县令干笑了一声:“呵呵,本县觉得,这就是有逆党想扰乱民心啊。”
陆浅闻言故作惊讶地看了县令一眼,正和县令探究的眼神对上。
县令连忙转移开视线,陆浅轻笑一声:“民妇倒不这么觉得。扰乱民心的方法有那么多种,这种无疑是最最费力不讨好的。”
县令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
“咳,陆小娘子,有些事还是糊涂些好。”
陆浅早就觉得这个县令有猫腻,听到他这么说更是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她对着县令笑了笑:“这是自然,更何况我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不糊涂又能怎么样呢?”
县令听她肯服软,这才放下了心,抚了抚须子道:“娘子这么懂事,本县就放心了。”
县令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黑脸捕头的声音:“大人,城内赈灾区有灾民暴乱,还请县尊前去镇压。”
县令听到这里匆匆忙忙地就要往外走,忽然想到陆浅还在这里,连忙对她说:“陆小娘子,你也听到了,本官这里还有事,这件事我们日后再细谈。”
陆浅点了点头,善解人意道:“大人去忙吧!大事要紧。”
陆浅回到驻地的时候,穆重光竟然也在这里。
村民们已经搭建了简易的帐篷,不少人砍了树,放在火上烘干,打算烘干后搭建木屋。
沈云枫正在和穆重光谈着什么,陆浅就撩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见到穆重光竟然也在,她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