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梁父过来开门,看见来的是马力,很是吃惊。
“小马?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二老。”马力咧着嘴憨笑,“可以进去吗?”
梁父从发愣中缓过神来,连忙侧身让开,“快请。”
马力随即又从门边上把带来的那袋粮食扛进来,放到空荡荡的屋里。
“小马来了?”梁母赶紧从床上坐起,作势要来招呼他。
“您快躺着吧,我又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气?”马力把梁母按回床上去躺着。
这时梁父倒了碗水来,惭愧道:“刚刚开水喝完了,只有这还没烧的泉水,不知道你能不能喝?”
“没问题,泉水甘甜,我以前在家乡时,一年四季都这么喝。”马力走了这么一路,确实是渴得很了,立马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梁父还担心他嫌弃,现在看他这么不讲究,倒是松了口气。
“你人来就行了,怎么带东西?”
“那是一袋粮食,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马力将碗搁下,抬袖抹了把脸,“我知道你们刚在这里安顿,肯定缺这个。”
“你还是拿回去吧,粮食的问题,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梁母撑起上半身,由梁父扶着,靠到床头。
梁父也说:“是啊,我们都离开村子了,怎么还能接受你们的救济?”
马力当然不会答应,“这是我个人送给你们的,以前你们对我也挺照顾的,我一直没能报答,这袋粮食你们必须收下,不然我心里如何过意的去?再说,我大老远的扛过来,再扛回去多费力?”
“这……”梁父梁母彼此看了一眼,思忖半晌,只好先收下。
“伯母,你的病怎么看起来还比之前严重了?药还一直在吃吗?”马力立刻关心起梁母的病情来。
梁母答道:“药一直在吃,但是不见好,唉,我年纪已经到这里,只怕就这样了。”
马力忙劝道:“别这么说,只要好好接受治疗,肯定会好的。”
“是啊,咱们慢慢吃着药,好好养着,一定能好,你这老婆子,怎么又说这种丧气话了?”梁父走到床边坐下,强忍着内心的担忧劝慰道。
“我看光吃之前的药不行,这么久了都不顶用,”马力边说着边思索,“这样吧,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伯母看看,倘若有别的什么病,也能及早发现及早治疗。”
闻言,梁母立马拒绝:“不用了,我这身子一直是这样,一病就病好几个月,你别操心。”
“那怎么行呢?病不能拖,越拖越严重。”马力说着就起身往外走,“我这就走一趟。”
“小马,你……”梁父正要叫住他,他已经跑出去了。
待他走到门口再看,人早就没了影儿。
转过身,看着那袋粮食,心下愈发悲痛。
自己的女儿冷漠不孝,这个与自己没有亲缘关系的人,却如此关心他们。
马力带着大夫赶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梁母依然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着,梁父则在木屋前的那块地里锄草,准备开垦出一块菜园子来。
“伯父,大夫来了,”马力大步上前,夺下他手里的锄头,“您快带他进去给伯母看病,这里我替你。”
梁父想让他歇着,却又见人家大夫还等着,只好先进屋。
“这边请。”
在他们进去后不久,马力暂时停下手边的活儿,也跟了进去。
“大夫,怎么样啊?应该不是大病吧?”梁父有些忐忑地问道。
“病确实不算什么大病,不过……”大夫迟疑着看了梁母一眼,站起身,让他们到外面说话。
梁父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大夫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本身尊夫人的病并没有多严重,吃几服药,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是她心事太重,抑郁积攒在心,把这病给拖重了,所以总是好不了。”
“一会儿,我会开两副药给你,你熬了每天三餐给她喝了就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劝她凡事看开一些,把心结打开,不然再好的药也是无济于事。”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梁小鱼这块心病,显然是很难消解了。
想到这里,马力不禁发起了愁。
大夫写下药方后,交给梁父,而后让马力送他回去。
梁父要付钱时,大夫指着正在外面锄地的马力说:“那位马兄弟已经付过钱了,告辞。”
这时地也刚好锄完,马力将锄头搁下,进屋跟梁父要药方。
“药我明天自己去抓,你已经劳累了一天,送大夫回去就回家吧,不要再为我们的事费神了。”
“这不行的,我既然来了,自然要帮你们把事情都置办妥当,不然就是回去了也无法安心。”马力拿上药方,跟梁父梁母作别,护送大夫下山。
次日一早,他又进城抓药,再买了两块肉,带上一些蔬菜,再回到小山村里。
梁父梁母对他这份恩义感激不尽,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他才好。
马力笑着摆摆手,说:“你们真要谢的话,就谢陆姑娘吧,是她派我来看望你们的,还叮嘱我,若见你们有困难,一定要出手相助。”
“陆姑娘?”夫妻两个都颇为意外,想不到他们即便离开了村子,陆姑娘还这么记挂他们。
“她真是个好人,若小鱼有她一半好,我也不至于这般痛心了,唉……”梁母说着,又流下泪来。
梁父安抚了她两句,说:“咱们就当没有生过那个逆女,以后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是,再也不去管她。”
梁母点点头,依旧只是垂泪。
“伯父说的对,既然小鱼已经回不了头,那就别去想她了,你们二老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马力轻声劝说着,“您一定要把心放宽一些,把病养好了,您要是有个好歹,让伯父一个人怎么办呢?”
“我知道。”梁母点头应道,“我慢慢会看开的。”
马力这才放心些,他们两个彼此都有个牵挂,这日子就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