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听见吵闹声,立刻从客房出去,往底下院子里一看,见来的居然是皇孙,有些吃惊。
敢情这段期间是他在监视他们吗?
“皇孙殿下,别来无恙啊,你纡尊降贵地来到这里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我找你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吗?”皇孙愤怒地瞪着他,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陆浅知道自己参与了剿匪的事,可能令他不快,但最后匪是他剿灭的,功劳也是他领,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来怪罪她?
“我还真不知道,请殿下明示。”
皇孙怒眼圆瞪,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到现在还敢跟我装傻充楞,是不是真以为本皇孙好脾气,不敢动你?”
“瞧您说的,您堂堂皇孙,要处置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但再怎么说,也该跟我说清楚,让我死个明白吧?”陆浅都让他弄糊涂了,什么事值得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你唆使于县令给朝廷上书,告我的黑状,是也不是?”皇孙厉声质问道。
陆浅懵了一下,于县令给朝廷上书了吗?
这事她倒没有听说,只不过细想想,这种事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
“我没有,于县令行事有他自己的主张,凭什么听我的?”
“休要狡辩,肯定是你!”皇孙根本不肯听她的解释,认定此事就是她的主张,“低贱的商妇,敢跟我耍心眼儿,迟早有一日叫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听到“下贱”两个字,原本心情平和的陆浅顿时心头冒火,冷笑道:“我下贱?你以为你就有多高贵?草菅人命,自私自利,还豢养私兵,有重大的造反嫌疑,皇上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处置你?说不定最后将你变为庶民,发配充军呢!到那时,你比我还下贱!”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皇爷爷才不会这样待我!”皇孙挺直脊背,很有信心。
陆浅也不退让,当下上前两步,说话愈发大声。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跟我打对台的人,尽会使些阴险的下作手段,有本事别躲在背后搞事,正大光明真刀真枪地跟我打!”
“我看你是欠揍!”
皇孙看她竟敢辱骂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捏着拳头就要亲自教训她。
一旁的侍卫将他拉住,压低声音说:“殿下,不可鲁莽,现在您应该收敛了,不然事情闹大,传到王爷和皇上那里,又要罚您。”
“这女人的事都是小事,现在急着需要解决的,是您私自调兵,而没有知会上面的人这件事,如果皇上知道,确实有可能怀疑您跟当地军官有勾结……”
皇孙听他也这么说,这才重视起来,继而仔细一想,以往别的皇子皇孙调兵,都是会先上折子请示皇帝的,再不济也会让本地长官一起,可他这次却忽略了这一点。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他欠稳重了。
“那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侍卫答道:“卑职觉得,您最好是按照王爷说的办,把手里这二百兵给还回去,赶紧回京请罪。”
皇孙自然不乐意,他可是剿灭了一窝土匪,立了大功的,不受赏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受罚?这不公平!
可是,他又确实担心,皇爷爷会因此怀疑自己想造反,前太子的悲剧还历历在目,一不小心,自己说不定就要步他的后尘。
左右权衡之下,皇孙只好咬着牙跺了跺脚,决定听侍卫的建议。
他一脸凶狠地看向陆浅,撂下狠话:“陆浅,这件事没完,我很快会回来找你算账,你就等死吧!”
陆浅淡定自若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怕的意思。
“我说您还是快走吧,不然回去晚了,怕是解释不清楚。”
“不用你来教!”皇孙说完,扭头出了客栈。
直到走了很远,陆浅才松了口气,其实方才的镇定,都是她装出来的,皇孙要是想对她怎么样,确实只需要一句话,她根本无力自救。
不过幸亏他还知道担心皇帝那边,急急忙忙走了,不然今天这尊大佛真不知道该如何送。
不多时,沈云枫赶回来,直奔客房内,“听说皇孙来过,为难你了是不是?”
陆浅微笑道:“不过就是心情不好,骂了几句人而已,不碍事,而且现在人已经走了,不用担心。”
“他为什么要来为难你?”沈云枫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怎么也想不通。
这阵子他们都没跟皇孙接触过,人怎么就找上门来了?
“这件事说来……”陆浅刚要解释,就听一个小伙计在下面喊道:“陆姑娘,县令大人来了!”
“估摸着也是来说这件事的,咱们下去见见吧。”陆浅拉了沈云枫一下,先行出了客房。
沈云枫只好跟着下楼去,来到客栈的后堂。
一见陆浅,于县令便一脸愧疚地跟他道歉:“陆姑娘,实在是抱歉,因为我写的那份奏折,让你被皇孙误会,受委屈了,本县深感愧疚。”
“你给朝廷上奏折,说明这边的情况是应该的,这并没有错,是皇孙他自己心思阴暗,总以为是有人想害他,这才过来闹的。”
旁边的沈云枫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不禁皱起眉头来。
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皇室子弟,嚣张跋扈,以权压人,实在可恨!
“皇孙现在人呢?”于县令忽然又问。
陆浅并不在意地说:“不久前急匆匆跑了,可能是离开纪县了吧?怎么,你找他有事?”
“我找他干什么?这种人远离还来不及呢。”于县令面露嫌弃,说到这位皇孙,他就想起那天他来找自己,那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要他感激他的姿态,心内不禁涌出一阵厌恶。
“我只是担心他还会来县衙找茬,好早做准备。”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了,因为他现在自己惹了一身麻烦,还忙着去解决呢。”陆浅反正是暂时懒得去在意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