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看见不远处的树下,杨兰正眼巴巴地看着这边。
陆浅愣了愣,也不知道她是看自己,还是她身边的穆重光。
“杨姑娘是不是要跟她父亲回去了?”
“应该吧,等他父亲把事情办完。”穆重光对杨兰的事并不怎么上心,甚至可以说,根本毫不在意。
那一边,杨兰见陆浅和穆重光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谈话,想过去跟他们说几句,步子刚迈出,就被随从拉住。
“小姐,老爷说过,不准你再找穆将军,更不许跟陆浅那些人来往,你还是听话点吧,不然老爷发起脾气来,又要关你禁闭了。”
杨兰这才停住脚步,她现在不能把父亲惹得太过,不然真被强行送回家,要想再出来就难了。
思及此,只好转身离开。
从那天从泡菜工厂跑出去后,她就被父亲逮着住进了城里的客栈,这几日里不说去看看穆重光了,就是想出客栈也难,今天也是看随从护卫等皆被叫走,父亲也匆忙离开,她才趁机跑出来的。
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傍晚,刚好被父亲堵在门口。
“为什么偷跑出去?又去找穆重光了?”
“没有,就是到处走了走而已。”杨兰赶到村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带着下人离开,因此并不清楚之前发生过什么。
杨齐边往客房里走边恼火道:“为父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看来是要派人把你送回家去关起来了!”
“不要啊!我在这里还没待够呢,不想回去!”杨兰赶紧追进去,用略带恳求的口吻说。
“这可由不得你!”杨齐蛮横地呵斥她,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事没得商量,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走。”
杨兰气急了,跺着脚嚷道:“我说了不要回去,你听不见吗?”
闻言,杨齐一掌拍在桌上,“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反了你了!”
“我对您大呼小叫是有不对,但您也有不对在先!”杨兰梗着脖子与他对呛,尽管还是有点怵,却丝毫不做退让,据理力争。
“我已经长大,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谁也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您虽然是我父亲,我尊敬您,但我也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你的物件,不可能任由你摆弄!”
“我要留在这里,我不回去!”
杨齐诧异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些话,“这番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是不是陆浅教唆你的?”
“跟旁人无关,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反正我不走,您要是敢逼我,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这次我是认真的!”杨兰变得强硬起来,说完就走。
“这死丫头……”杨齐气得说不出话。
不多时,一个手下走进来,将调查到的有关皇孙最近在青阳县的行踪告诉他。
杨齐有些纳闷:“他一直待在酒楼?没去过别的地方吗?”
“基本上没有,”手下摇头,“除了酒楼,就在城内各个饭馆店铺等地四处逛,并没有去别的地方。”
“那他手底下的人呢?”杨齐又问。
手下仍然摇头:“他们行踪诡秘,属下查不到。”
杨齐很是恼恨,握拳砸了桌子一下,吩咐道:“那就不用去查了,省得浪费时间。”
“是。”手下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说:“大人,属下认为,既然皇孙已经找到青阳县来,那说明是早有线索,而咱们这么盲目地找下去,说花费的工夫必然要比他多,只怕不能在他之前把人找到。”
“若是皇孙先找到人,咱们就很被动了,因此,还是得早做打算。”
杨齐明白他的意思,但似乎并不想走到最后那步,摆了摆手,说:“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还是先找人吧。”
手下困惑地看着他,“可是……”
“好了,就这样,下去吧。”杨齐直接赶人,手下也不敢再多嘴,当即退了出去。
走出院子,把两个手下叫来,吩咐他们抓紧找人。
另一边,杨齐在房里冷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杨兰。
来到杨兰房间的门口,见侍从端着晚膳出来,便知这丫头又在闹绝食了,“给我吧。”
杨兰上面几个都是哥哥,家里就她一个女儿,所以全家人都疼得不行,从小到大,她要什么,便给什么,这才养成了她这骄纵任性的性格。
杨齐很后悔,但后悔也晚了,每次想严厉起来,都因心软作罢,今晚也一样。
“都说不吃了,怎么还来?”杨兰从床上起来,嘴里骂道,“给我出……爹?怎么是你啊?”
“你又要闹绝食?”杨齐把饭菜放在桌上,负手走过去,表情看着很凶,出口语气却缓和很多,“赶紧吃饭吧,别浪费。”
杨兰哼道:“反正也不想活了,还吃什么饭?让我饿死算!”
“说什么傻话?”杨齐瞪眼责备,“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也没个把门的,老把个‘死’字挂在嘴边,你这毛病必须得改!”
“反正你也不关心我,管我什么毛病?”杨兰哼哼唧唧半天,躺回床上去,丢给他一个背影。
杨齐拿她实在没点办法,只好再一次做出妥协,“好了,别再闹了,为父答应你,明天不送你走,行不行?”
“真的?”杨兰立马转过身来,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父亲,“您不会骗我吧?”
“为父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杨齐到桌边坐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杨兰赶紧起身,雀跃道:“您说。”
“留下来可以,但是不能擅自再去军营找穆重光,你是堂堂的大家闺秀,出入那种地方不成体统。”
“没问题,我不去就是了。”
先争取留下来,反正到时候去找穆重光,偷偷地行动,别让他发现就是了……杨兰如此打算到。
杨齐指了指桌上的饭食,笑得宠溺:“现在可以来吃饭了吧?”
“我早就饿了。”杨兰颠颠地走过去,挨着父亲坐下,“谢谢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