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到梅园这么久,镇远公府居然连个伺候的都没安排?
就这时。
房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哐啷!’的碎裂声!
众人一震!
‘文敬之’又要上前。
那丫鬟却死死揪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进……”
不料,话没说完,忽而又从里头冲出来一人,披头散发,大喊一声,“杀人了!!!”
众人大惊!
吴丹丹也面露震愕——这不是方才站在门口放他们送人进去的大丫鬟么?
怎么回事儿?
她下意识朝后退去,想赶紧离开这是非地。
不料,那大丫鬟一头扑在地上,就再也没爬起来!
她的后背上,一道明晃晃的血口子!
血腥气顿时冲灌鼻息!
跟着来看热闹的众人顿时吓疯了!
小国舅更是惨叫一声,一把将吴丹丹拽到身前,连连怪叫!
吴丹丹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就听那头又传来一声狂吼。
布帘紧接着再次被掀开!
一个衣衫敞开,披头散发的男子冲了出来,双目赤红,手中提了一把刀。
跟疯了一般,举刀狂吼,“我杀了你们!”
正是方才那个对她……百般羞辱的小厮!
她一把推开小国舅,往后连退!
就看,那小厮,举着手中的刀,一把,刺进了离他最近的‘文敬之’的胸膛!
“啊!!!”
“杀人了!”
李昌羽在一片惊恐的叫声中,赶到了东厢房,亲眼看到,他那扮作小厮的五儿子,提着一把刀,直直地捅进了面前人的胸膛!
那人倒下,露出‘文敬之’的脸!
“镇远公府的五公子,杀了诚亲侯世子啦!!”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李昌羽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
厢房内的屋顶上。
无机按住身边愈发不安分的小家伙,冷笑一声,搂着人,越窗而去。
……
皇宫,慈宁宫中。
“哐!”
荣昌太后手里的暖炉猛地砸落!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张贵生,“你说什么?!”
张贵生面色发白,满脸的仓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镇远公府的赏梅宴出了事儿!诚亲侯世子在赏梅时,被镇远公府的五公子给……刺杀了!”
荣昌太后身上剧烈一晃!吓得娟秀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她好容易稳住心神,“到底怎么回事儿……秋阳呢!秋阳在哪里?”
张贵生摇了摇头,“没有九公主殿下的消息。现在,现在文世子被杀的消息已经传疯了,一干人等,都叫皇上提到上书房去了!”
荣昌太后只觉一股血不断往头上冲。
她颤抖地攥住娟秀的手,不住催促,“去找到裴秋阳!立刻去找!不管她现下在干什么,都要将事情坐实了!去!”
张贵生微微瞪眼,看了眼旁边的娟秀,忙躬身,“是,奴婢这就去!”
待他走后,娟秀小心地试图扶荣昌太后往旁边坐坐,却被她松开手,见她还往小佛堂走。
忙跟过去小声道,“娘娘,您歇一歇吧?”顿了下,又道,“此事同娘娘毫无干系,皇上必然……不会同您介怀的。”
荣昌太后却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迟疑,摇了摇头,“你也知晓,他与哀家早生了嫌隙。”
娟秀一滞,没说话。
又听荣昌太后说道,“今日若事翻,李昌羽必是死路一条,而我那侄儿只怕也……”
她叹了口气,声音里透出几分苍老,“秋阳是保命符啊!”
娟秀猛地明白了。
今日之事,无论如何,皇帝必然都是震怒。若想讨得一线生机,唯有将裴秋阳的名声坐实在某一家的手中。
景元帝为顾及最疼爱的女儿,必然不会下死手。
如同秋猎那次。
所以太后方才急着吩咐张贵生去找九公主。
至于如何坐实……
娟秀猛地止住念头,再不敢往下想,“可如今能寻得到九公主殿下么?”
荣昌太后进了小佛堂,顿了顿,叹气,“也是……既然能逃脱出去,只怕现下也是难寻……”
娟秀抬头。
却听荣昌太后又道,“那就另寻个法子,坐实了这桩事儿。”
娟秀微讶。
就见荣昌太后跪了下来,忙过去将木鱼捧过来,木鱼声低低响起。
忽然听到一声低语,“当初就不该让这野种出生……”
娟秀眼睫一颤,垂下眼去。
……
而此时。
九公主殿下,裴秋阳,正在何处?
距离镇远公府四条街道外的一座从外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三进小院。
主屋的正房卧室内,暖如春拂。
卧床之上,浑身燥热的小女孩儿趴在枕头上,难受地……不停咬手里的一团袖角。
伸手,想去抓身上,却又被另一双如玉微寒的手指给按住。
她不适地扭了一下,又抓起一团云白的袖角往嘴里塞,发了狠地咬。
还支支吾吾地骂:“臭和尚!坏和尚!就会欺负我!”
床边。
无机端过一盏茶,试图伸手将她扶起给她饮一口缓解一下,不料,狂躁中的女孩儿跟发了凶性的小狐狸一般。
一把伸手!
“哐!”
茶水砸地。
无机想要去捡,又被拉住袖角。
回头,便看裴秋阳愤愤地扯着他的袖子,两手用力地往旁边撕!
一边撕一边动怒,“叫你欺负我!你就只会欺负我!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么!我再不喜欢你了!叫你没衣服穿!!!”
无机眉心猛地一动。
坐了回去,缓缓握住裴秋阳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清凉,让她舒服地差点**出来,她猛地顿住。
转脸。
就见无机垂眸,一双深眸浓黑如海般地盯着自己,缓缓问:“殿下……不要喜欢臣了么?”
裴秋阳愣了愣,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
不想,没推开他,自己却一下朝后仰去!
无机竟然也没伸手拉她,就这么由着她倒在软绵绵的枕被上。
她气得直瞪眼。
一股燥热火烧再度席卷而来!
就跟万只蚂蚁在周身啃噬似的。
她倏地皱紧眉头,一下伸手,在脖子上狠狠挠了一下。
无机没提防,赶紧去拽她的手时,脖颈上已现了几道红痕,没有抓破肌肤,在这瓷白之上却十分扎眼。
他皱了下眉,低声道,“殿下忍耐些,解药很快就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