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吴丹丹被人领进了西边的厢房里。
刚喝了一口水,便猛地转身冲进了净房。
不一时就传来呕吐声。
丫鬟银杏扶着她,直皱眉,“小姐平日里也不是个量浅的啊,这镇远公府的梅花酒莫不是假的吧?怎么就这么几杯,便醉成这样?”
吴丹丹无力回答,吐得几乎胃都翻过来了,才好容易起身。
银杏忙端过去茶,“小姐,漱漱口吧!”
吴丹丹忙着漱了几口,才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有气无力地扶着银杏的手回到榻边靠着,软绵绵地说道,“这酒吃起来清口,没想到后劲居然这样大,可难受死我了。”
“小姐!”
银杏忙阻止她,“可不能随意这样说话。”
吴丹丹撇撇嘴,“再给我端一盏茶来。”
银杏刚转身,不想门上就被敲响。
接着外间传来笑问声,“不知可是吴将军家千金在此处休息?安南侯府二小姐前来看望。”
吴丹丹因为安悦华的事儿,对安南侯府很是看不上。
而且今日还跟安悦容闹了点龃龉。
乍一听她居然来看自己,很有些不相信,皱眉嘀咕,“我又不是喝得死了,她来看望什么?”
便朝银杏摆摆手,“让她进来。”
分明外头那个是侯门嫡女,在吴丹丹眼里,却好像那些根本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女子似的。
银杏上前,拉开房门。
果然看见安悦容站在外头,清冷素净的面庞,宛若这秋冬雪顶之上一朵盛开的雪莲似的。
微微一笑,行礼,让身,“见过安二小姐,我家小姐正在里头休息,请安二小姐入内。”
安悦容淡淡地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紧跟着她身后的,还有三人。
银杏一愣,便看其中一个是安悦容的婢女,还有两个,其中一个是个……小厮?而他的肩膀上架着的,是个束冠了的成年男子?!
“怎么会有……你是谁?出去!”
银杏大惊,怎么会有男子的!当即叫了起来,试图将那准备进门的男子给推出去!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旁边安悦容的婢女秋叶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住!
银杏立时就要尖叫。
安悦容突然说道,“你若是闹出动静,引来外人,瞧见你家小姐房中有陌生男子,可知会对你家小姐有何损害么?”
银杏猛地一颤!
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个跟佛祖座前童女一般干净漂亮的女子。
她张了张口。
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吴丹丹的声音,“秋叶,怎么回事儿?闹腾什么……啊!你们在干什么!”
原来吴丹丹方才在内室听到秋叶的叫嚷,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便走出来一看。
不想居然看见银杏被人抓着,而距离她不远处,正有一个小厮架着一个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的男子!
她惊得尖叫一声,一把捂住胸前的衣裳就朝里跑!
——方才因为吐酒,她已脱了外衫,只着里衣!
安悦容眉眼冷清,朝那小厮看了眼。
小厮立时扶着男子就跟着走了进去。
吴丹丹尖叫着拿东西砸,“你们不许过来!告,告诉你们,对我做出这种事,我,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又朝后头跟着走进来的安悦容颤声道,“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害我……啊啊啊!别过来!”
那小厮已经扶着男子到了跟前。
吴丹丹一下绕到后面的花架后,紧张地攥着花瓶,止不住哆嗦地瞪着他们!
安悦容站在珠帘旁,看着害怕到发抖的吴丹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感。
她慢慢地露出个笑容,朝吴丹丹摇头,“吴小姐说的什么话?我与你自然无冤无仇,今日不过是想请吴小姐帮个忙罢了。”
吴丹丹瞪眼,握着花瓶又往后缩了缩,“你胡说什么!我才不……”
不想,话没说完。
安悦容突然朝那小厮点了点头。
小厮将肩膀上的男子往榻上一放,转过身来,就扑向了吴丹丹!
“小姐……呜呜……”银杏的嘴被捂了起来!
吴丹丹尖叫着举起花瓶。
“哐啷!”
却没砸中那小厮,被一把揪住了胳膊,给强行拖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
吴丹丹发疯地挣扎,因家中是军武出身,从小连过一点拳脚,竟让那小厮一时拿不下!
安悦容在旁边看了会儿,忽然不耐烦地上前,捡起地上的一块花瓶碎片,猛地指向了吴丹丹的脸!
吴丹丹一下僵住!
“嘶啦!”
小厮一下撕开她的里衣,探手进去!
吴丹丹瞪大眼,看着脸边的碎片,眼泪簌簌而流!
就在那粗糙的手几乎摸到最里时,安悦容突然又反手。
“啪!”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那小厮的脸上!
小厮一惊,脸上扭曲的兴奋顿时僵住!
他抬眼,看了眼安悦容,见到她脸上的厌烦时,又迅速垂下眼,似是不舍地朝吴丹丹看了眼,然后,收回了手,却还是压着吴丹丹没放。
吴丹丹瞬间像得了一股生机一般,骤然哆嗦起来!
她颤抖地看向安悦容,以及那块对着自己脸的尖碎片,哑着嗓子问:“你,你……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安悦容皱了皱眉,却没回答,反而在她裸露的脖子周围扫视了一圈。
然后,将她的肩膀扒开些许。
吴丹丹满面惊恐,想要挣扎,那碎片就朝她脸上怼近了许多。
她再不敢反抗,肩膀就被撕开了些许。
安悦容朝那小厮点点头,“咬一口。”
小厮顿时满脸狂喜,一下就扑了过去!
“不!!”
吴丹丹尖叫,想要推开那无耻之人,肩膀上却传来剧痛!
小厮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忽而。
手背剧痛传来!
小厮一颤,猛地爬起,就看,手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他痛得顿时抱住手腕,朝旁边蹿起,闷哼起来!
鲜血从他的手背上大量的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吴丹丹的身上,厢房的地上,以及各处。
吴丹丹一把捂住被咬的肩膀,往后一直缩到角落!
就见安悦容将那碎片往地上一丢,慢吞吞地站起来,然后似笑非笑地扫视一圈。
说道,“若是此时叫人来,吴小姐觉得会叫人如何以为?”
吴丹丹浑身一抖,似是不认识眼前这个看上去冰清玉洁一般的女子!
若是叫人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会以为什么?
会以为这小厮强占了她!
而她肩膀上的伤口,以及小厮手背上的伤痕,都是她奋力反抗最终却失了清白的证据!
她忽然浑身发寒,不断摇头,“不!别人不会信你的!”
却听安悦容平静地说道,“不管别人信不信,都只有一个结果。”她顿了下,“吴小姐,这辈子只能嫁给一个小厮了!”
吴丹丹可是想做太子妃的人!怎么可能将一辈子给一个小厮糟蹋!
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劈!
她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甚至比她还小一两岁的女子,只觉这人,根本就是个恶魔!
她抱着肩膀惊恐地看她,“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砰。”
脚边就被丢了一个瓶子,安悦容依旧那副眉眼清淡的冷霜模样,点了点榻上那个没有意识的男子,“将此人,送进九公主殿下的厢房里。”
吴丹丹猛地反应过来!
安悦容这是要借刀杀人?想害裴秋阳,却要用她的手?
这不还是等于逼她去送死?
她白着脸摇头,“我若做了,也是死罪……”
“死罪和生不如死,吴小姐元一选哪个?”安悦容的声音太冷静,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吴丹丹抱着肩膀,旁边的小厮虎视眈眈。
银杏被抓在门口泪流满面。
她要紧牙关,片刻后,看向清清冷冷的安悦容,“好,我做。”
“小姐!”
银杏闷哼一声,声音已是颤抖。
安悦容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眼旁边的小厮。
小厮似乎还有不甘,朝吴丹丹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却听安悦容淡淡说道,“别忘记你的老子娘,做好你的本分。”
小厮面色一变,不甘心地收回视线,走过去,将榻上那个昏沉沉的人扶了起来。
银杏也跑过来,将吴丹丹扶起来,看着她肩头的鲜血,那可耻的痕迹,眼泪流得更凶了。
吴丹丹拉起衣裳,却发现里衣已经烂了,强忍着颤抖的手,看向安悦容,“我要更衣。”
安悦容朝她看了眼,似是要仔细分辨她现在心里到底想什么。
吴丹丹努力地攥着手。
片刻后,安悦容浅淡一笑,点了点头,“那就请吴小姐去里头更衣,我们在这儿等着。”
旁边还有男人!
这是根本不把她当未出阁的女子不成?!
银杏扶着吴丹丹的手一颤,吴丹丹垂下眼,攥着的手指更用力地握紧,却没再说话,转过身,进了内室的屏风后。
那小厮眼巴巴地转脸去瞧,不想却碰到了安悦容看过来的视线。
一颤,收回视线。
……
东边的厢房中。
裴秋阳猛地睁开眼,就听身后那道轻微的声响又响了一下。
她皱了下眉,从袖子里翻出一枚匕首,扒了刀鞘,握在手心,慢慢地坐了起来。
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