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雷大队来得很快,迅速将整个地方封禁起来。
发现雷窝,这地方也就变得非常危险,得组织人手进行范围性排查,这是后续接下来的工作。
王明远被人小心护送下来的时候,浑身虚脱了一般,跌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缓过来,就这段等待救援的时间,消耗了太多精神力。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
排雷大队的大队长来到王明远旁边,连他都很惊奇王明远这遭遇:“就在刚才,简单的探查,就又发现几处埋有地雷的地方,你在这山上转了不少地儿,居然都被你避过了。”
王明远听得又是一阵颤栗,心脏感觉又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以后尽可能地别靠近边境的地方活动,这些地雷,别看埋的时间有几十年了,但有不少,哪怕再过上几十年,依然能被触发,杀伤力不小。你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早点回去吧。”
排雷大队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边境范围生活,找时间了解点排雷的知识,今天还好,至少能拨通电话找人帮忙,万一以后再碰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也能有多些生机。”
王明远点点头,他现在丝毫不觉得此地是蜂水宝地了,只想回自己张家坳的小窝呆着。
虽然嘈杂,但胜在安全。
好不容易缓过些劲来,王明远上了车子,驱车缓速返回阿渡镇上。
他现在双脚在离合、刹车和油门之间活动,都还觉得有些发软,干脆就全程挂在一个小二档上,慢慢地走着。
这辈子,就从来没这么软过。
上次碰到黑熊的时候,都没达到这种程度。
来时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去硬是花了一个小时,到了阿渡镇上,他找了小吃店,给自己点了炒菜和啤酒,慢慢地喝着,这才找回了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在这空挡,他打开手机,搜索关于云省雷场的情况,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离危险有多近。
解放后,被打散的国军部队在撤往老缅的时候,为了阻截追击,在边境上布置过不少雷场,虽然大部分已经被排除,但总有遗漏的地方。
而且,经过这几十年的时间,因为雨水、山体变动等诸多原因,有的地雷被埋得很深,即使用上探测器,也未必能探查出来。
要知道,不少地雷的有效时间,长达120年,都是潜在的危险。
这样的情况,在云省和安南的交界线上更多。
作为防御,双方都在边境线上布置过不少雷场,数量无法估量。
哪怕到了现在,也时常有人在边境上触发地雷,被炸死炸伤的人不知几何。
尤其是在文山州麻栗坡,地雷的数量更是多的吓人。
甚至还有八里河这样的地雷村。
村里的人哪怕是上山种地,都面临着被炸的危险,很多人更是由好好的人变得折胳膊断腿,情况复杂得不得了。
哪怕这些年一直在不断地排雷,但依然有不少地方,情况错综复杂,无法清理干净,只能插上一个雷区标志,防止人误入。
别的不说,他是要前往1980的啊。
正是安南猴子不知死活的年头,再次碰上地雷的可能性,实在太大。
还有,老缅地界内,势力错综复杂,好几个势力对所在区域高度自治,冲突不断,这里可是东南亚唯一一个由军权掌控的国家,比如最为大家所熟知的是佤邦
细细回想排雷大队大队长的话,王明远还是决定去书店找几本关于侦测和排雷的书籍。
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需要接触的东西,但有了今天的遭遇,就变得非常有必要了。
吃饱喝足后,王明远直接去了镇上书店。
大概是因为临近边境,确有地雷的原因,本没有报太大希望的王明远,居然真的找到了关于地雷的书籍——《地雷侦测拆除指南》。
随手翻了下,里面讲述了各种地雷的型号,包括苏式美式以及国产的不少地雷,还有各种图解和拆除方法。
他立刻如获至宝地买下,决定好好钻研一下。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活得更长久些,王明远也不例外。
回到蜂场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工人们也刚好下班。
王明远将张慧替他洗好晾干的衣服收了回去,洗过澡,换上在八零年那边穿的衣物后,他躺在床上,开始认真的翻阅书籍。
晚上十二点,光影流转,王明远身形出现在80年张家坳知青点。瞟了下四下无人,他立刻钻回卧室,点上煤油灯,继续翻阅,直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
这辈子,就连高考阶段,他都没这么卖力读过一本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多。
他起身出门,下到河沟里简单洗漱,终于觉得自己多少有了些神清气爽的感觉,算是完全从差点被地雷崩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张光华第一时间蹿到旁边,手里还提着一条红色的有着黑红相间斑纹的小蛇,也就一米多长,被他捏着七寸,身体挽在手臂上。
勐然看见,王明远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到一旁,呵斥道:“赶紧给我扔了!”
自从在天坑碰到岩蟒吞羊的事情,王明远可是在蛇类方面做过一些功课的,一眼认出,张光华拿捏的小蛇名叫赤练蛇。
这种传说中毒性非常强大的蛇,在现实中,通常被认为是无毒蛇,是南方非常常见的一种蛇类,不少地方拿来食用。
其实,赤练蛇并非无毒,准确地说,这是一种微毒蛇,很少攻击人类,所含的毒性也对人体没有太大作用而已。
但是,这玩意儿,可是以青蛙、蟾蜍之类为食的,万一吞噬过蟾蜍,牙齿上沾染了蟾蜍的毒汁,一旦被咬到,那就另说了。
见王明远动怒,张光华也赶忙收起嬉笑,将蛇一圈圈胳膊上放下,然后提着尾巴使劲一抖,就随手扔在地上、
蛇类骨骼构造特殊,被这么一抖,估计很多部位已然脱节,扔在地上像是摊了一样。
这样的处置方式,是除了击打七寸外,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被你这么一抖,这蛇活不了了!”
王明远看着张光华,觉得这小子还是那么野,不愧是张守忠的儿子,小小年纪,下手挺狠。
同样年纪的孩子,若是换到后世,见到这样大小的蛇,别说当成玩具般随手摆弄了,一个个只怕是唯恐避之不及。
“谁叫它跑去偷抱窝鸡护着的孔雀蛋的,该死!”
张光华说得理所当然,从一旁折了根树枝,走到赤练蛇旁边,捡了块石头,一下子将蛇头砸得稀烂,稍稍比量后,用枝条挑破蛇腹,将里面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蛇胆取了出来。
如此熟练……这是得了真传!
似是觉得这蛇就这样扔了有些可惜,他回头看着王明远问道:“大哥,这蛇肉能吃吗?”
“太小了,去了皮,剩下的不足两斤,再去了骨头,剩不了什么,没多少意思,扔了吧!”王明远摇头道。
对于蛇肉,他向来没多少兴趣。
张光华点点头,四下看了眼,见王明远两头猪崽在河沟边翻拱寻找这草根、虫子,干脆将蛇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