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红语也脸上流露出舍不得的神色,嘴上却不饶人地道,“谁想你啊,巴不得你快些走,免得扰得魅公子眼晕。”
我会让人眼晕?就我这么个不特别的人,哪里有资本让他眼晕。不知为何,我心里又开始泛酸,隐隐有着火气。
“青童,驾车吧,他们不跟我们一路。”我收回了头,有些不快地道。
青童有些摸不清我的火气,但见我撩开车帘,看着窗外,没搭理他的意思,倒也不再问什么。
“魅公子、唐姑娘,我们就此别过,青童虽非江湖中人,但也要说一句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有期。”青童的话总是客气又周到,我要是也能这般便好了。
可能一个人没有心会比较痛快,没有心就没有贪心,也没有心痛了,也不会担心有什么人不知觉地就钻到你的心里,再霍然将你丢下。
眼看青童一抽马鞭,马车缓缓前行,我赌气似的故意不看夜魅的身影。
突然,夜魅的身影不知怎么就钻入车厢,“夜魅现在你眼里还是重要的人么?”
我被他的突然出现惊了一下,但随即摇了摇头,“才不会是,这种问题找你那特别的人问去吧。”说着我便用力推他,想将他推下马车,看他刚才飞上马车的身手,想来是恢复了内力。
“我说怎么一路上不痛快了,原来是在吃醋。”夜魅不知为何,论断出我是吃醋后,似乎心情有些好的出奇。
我正想反驳,却传来青童心情不佳的声音,“魅公子,如果在下没有记错,方才已经同你道过别了。”
谁料夜魅却大摇大摆地在软垫上靠坐着,“有吗,我怎么记得你主子只跟唐姑娘道别了吧。”这小子诡辩,太可恶了。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那我现在跟你道别,下去吧,不送。”
夜魅听我这样说,便突然凑到我耳边,道,“我只当芷雪是妹妹,你自己想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我心里一下子好受多了。
我正想说谁想多了,我根本不屑想。夜魅突然飞出马车,“既然你不留我,我这不重要的人便走了。”这小子真是个记仇鬼,不过说了他一下,立刻计较地要还回来,太不厚道了。
“你在我眼里的确不重要,因为你重要在我心里!”我对着车外夜魅的方向大喊道,马车的声音很大,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小主,若是你喜欢上了魅公子,怕是只会痛苦。”行出很远之后,青童突然飘出这样一句话。
“哦?此话何解?”我扶着车壁,钻出马车,在他身旁坐下。我知道他居心不良,反倒是对他的说辞尤为感兴趣,饶有兴趣地套着他的话。
青童似乎习惯了我的屁颠屁颠,见我不冷不淡,先是一愣,继而才道,“小主可知道当今圣上因冷玉儿,与魅公子势同水火,只是因为魅公子来去无踪,无人奈何地了才只有作罢。”
冷玉儿,姓冷,难道说就是那个忘忧口中年龄相仿的姑姑?想不到当初因为夜魅而劈腿皇帝的人竟然是她,有魄力啊。
“冷玉儿?”我扑闪了两下眼睛,一副静候下文的样子。
“末将镇守边关,对个中真相并不了解。”说罢,青童却没有再讲这一番往事,只是道,“若是小主执意与魅公子来往,只怕万劫都将不复。”
“该不是又要说道突厥?”我淡淡地道,心里却在冷笑。
青童似乎脸色有些难堪,过了一下却仍是淡笑,“今后不要再提什么突厥了,你还不知吧,回宫你便要嫁去了王府,便忘却了那些吧。”不知为何,他的语气让我觉得像是如释重负似的。
我正想开口询问,转念一想,他城府这般深,怎会让我瞧出个情绪,想必又是在做戏,一如几个月前他虚情假意地劝我为突厥卖命一样难辨真假。
“这个是自然,阿史那依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却也知道安守本分。”我说得笼统却很得体,并未承诺什么。
青童之后便没再说什么,我们只是客气的吃饭、住店、赶路……
某二日傍晚,用过晚饭,青童突然道,“阿依是知道了吧。”阿依这个称呼他很久都没有喊过了,而今我却没有了当年的激动。
我只是微愣,不知他指的知道是什么。
“的确如你所知,七色梦是出自我之手,”我知道是一回事,听他如此直白讲出,却还是有些苦涩。“你恨我么,如此辜负你。”
我一愣,原来我当初的心意他一直都知道,既然今天的话说开了些,我自然要有个了结。“我不恨,我只想知道真相。”
“我不能说!”他语气坚定。“但你信我,我绝非想要你的命。”接着,他有些心急地解释道。
“青童,说说我的过去吧,你之前所言并非全部。”我不想在此纠结了,其实跟追究过去想比,我更想用过去为将来铺垫。所以我想知道过去的阿史那依,以及她和冯青童的故事。
“其实,过去的你我并不熟悉。”不熟悉?青童一句话犹如一块巨石落入我心底,激起千层浪。原来从最开始就是我自己傻呵呵、自作多情地跳入别人随手整的坑里,真是蠢。
“哦?这样啊,我真傻吧,失忆之后自作多情,给你添麻烦了。”我努力平淡地道,想告诉他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我知道自己有些脆弱的声音听来却并非如此。
“不是这样的,你很好,好到谁都难免会动心。”青童说得有些急切,握着马鞭的手都不自觉摇晃起来。
他是想说他一直以来都像块铁板一样,突然就动了心么?听到这样荒诞的赞美,我该说谢谢么,如果早几天听到,我或许会冲昏了头般喜不自禁,可是如今在我听来却像个笑话。
我调动自己的全部气场道,“青童,你该知道我是傻,不是蠢。我只想知道我的过去,真实的,真正的,不可以说谎。”
青童想了想,最终无声地叹了口气道,“突厥有个战神叫贺兰凌,你虽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却是他手上一手训练出来的,按理该是极善骑射和巫蛊。”
巫蛊?这么高深的东西原来是真的有啊,我暗暗吐了吐舌头,一直以为那只是骗子的把戏。话说骑射嘛,弓太重,马不会。
话说骑马,我倒是想起来了,“难怪你当初听我不会骑马会觉得奇怪,不过我失忆了,不会也没什么稀奇的。”我想起先前的事,有些担心穿帮地解释道。
我又问了个问题,“你不认识我,但边疆就那么大,你该见过我吧?”
“仅交过一次手,那时你可当真是英姿飒爽,女中豪杰。”青童道。看来阿史那依和青童的关系全然不像我想象的暧昧啊,竟是不相识的敌人。
“哈,那我可不成,自从醒了就待在苍月国,早就同化啦。”我感叹地道。我想象着电影中各类女豪杰的样子,心里油然生出一丝羡慕。
“这样也好,我也终于可以回边疆了。”青童似乎把话都说出来了,舒服地松了口气。
“你一直在我身边,便是试探我,想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在装?”我见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心地又问了句,“所做的一切,都为试探?”想必他是皇族手下的人,否则不会这般谨慎迂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