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咬人的狗不叫。

不管是树妖姥姥盘踞之地，即兰若寺，还是蜈蚣精普渡慈航陨落时，皆有黑山老妖参与。

第一次，为尸体组成的分身。

第二次，所凝阎罗法身。

彼此间彻底结下了梁子。

正因为如此，孟凡对袭杀早有预料，就是不知老妖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确：

能够操控自身寿元。

贫道自异世界而来，不敢说超凌三界，逍遥太清境，却也算是另类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何况，谁还没有判官笔、生死簿？

虽不清楚冥界那边究竟什么形式，反正他手中掌握的神器绝对正宗！

随着黑山借助祭台施法，一股浅灰色无形之物跨界而来，牢牢附着在孟凡皮肤表面，周遭石块开始风化，生机勃勃的草木呼吸间变成枯枝败叶。

奈何无法伤害到孟凡本源。

“我当是什么？”

“原来就这种手段。”

事件发展未曾出乎预料，要是自己能被老妖动用神权抹杀，或者说被影响到，那才叫离了大谱。

至于这家伙如何知晓自己真名，倒是可以轻松推断出来，大概跟昔日在兰若寺放出去的那群女鬼有关。

“怎么可能？！”

枉死城，吼声不断。

黑山老妖为了今日之局，准备多时，付出极大代价，结果却是这般，连雷声大雨点小都谈不上，叫其如何甘心？

“孽畜，还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贫道这边都接着。”

声音贯穿两界隔膜，直接从阳间传入幽冥，在黑山老妖耳边回荡。

枉死城内，黑山无言以对。

作为一座早早开了灵智，活了上万年，并见识过仙佛的黑山，它绝对称得上是妖族活化石，纵然是以人间为棋局的普渡慈航，真要论起来，亦不过算是一个小小后辈。

而这些，得益于刻在灵魂深处的那份谨慎，换做其它妖魔，面对如此嘲讽，大概率激发妖族骨子里的桀骜不驯，直接杀过去了，但万年缩头龟当场忍住。

自恃道行高深，一身神通无人能敌？

不存在。

它只待在幽冥，以主场迎敌。

“山不迎我，我自来。”

孟凡知晓老妖性格，似乎暴脾气上来，直接顺势杀入冥界。

只见刀光一闪而过，虚空中形成通往阴间的门户，他一步踏入，轻松穿越界壁，等再回过神来，已然处在一个奇异世界里。

“没想到贫道初来阴间，是在此等仙佛消逝的破败世界。”

“阴煞鬼气！”

脚刚踏实，孟凡眉头立时一皱，发现了许多不对劲来。

入目所及，铺天盖地皆为几乎凝成实质的阴煞鬼气，天上有一轮残月高悬，为血红色，洒下诡异光华格外阴冷，让人心中一阵生寒，但对邪魔妖孽大有裨益。

当初以剑仙葫芦击杀普渡慈航之前，那蜈蚣精凝聚气运时说过，有无上魔主屠戮仙佛……

此言绝非什么无的放失。

只不过，太过骇人听闻。

漫天仙佛皆死于魔手？

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此等生而圣之的大神通者，挡不住邪魔外道？

若是直接相信，孟凡的道心可能受到极大冲击，所以只要他找到实质性证据以后，才会相信此事并作出分析。

皇朝末世，人心险恶，妖魔遍地，人鬼两界近乎互通，只要掌握法门，即可打破阴阳界限。

如今，施展蜀山派剑分两界之法，孟凡落于幽冥一处未知之地，正当其认真打量环境，思索相关事宜时，身侧传来异动。

同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桀桀桀，生人？上百年了，从未见过有人敢闯入冥界！”

给人以重叠之感。

随意一瞥，便看到左手边距离自身约莫二里的地方，有个漆黑小山包，无数道绿油油的光芒亮起。

紧接着，这片区域随之响起了窃窃私语声，皆在议论幽冥出现生人一事，像极后世那群吃瓜群众。

“抓个舌头问问路。”

孟凡一招手，寻常用来隔空摄物的法门，直接卷起一道狂风，无可抗拒，笼罩范围由呈波纹状向四周扩散的法力决定。

霎时间，上千小鬼悉数飞起。

“臭道士！”

“快跑，快跑，来人有法力。”

“鬼王大人救我！”

一群小鬼乱糟糟叫着，无法造成什么伤害，却令人心烦意乱，加上又是人死之后心怀怨气所化，灵智很低，接近于小孩。

“算了，抓鬼王吧。”

孟凡微微皱眉，就继续立足原地，等待那什么鬼王听到动静自己赶来。

艺高人胆大。

自己连黑山老妖都不惧，区区一方鬼王，怕是连树妖姥姥都比不过。

“道士？哪个臭道士竟敢来本王疆土找晦气，不知死字怎么写？！”

上千喽啰，数目算不上小，所以盘踞此地的鬼王速度很快，约莫十息，远处便传来一道吼声。

循声望去，一道高约丈许的巨大厉鬼直挺挺杀来，双目血红如铜铃，漆黑鬼气颇为浓郁。

“小子，速速自报家门。”

倒是不蠢，没有一上来就开干，至少知道问问背景，想来可以问出点名堂出来。

“此地是哪里？”

“冥界而今是何形势？”

面对煞气滔天的鬼王，孟凡没有回答，反而直接开问，且因为问题太多之故，索性让它把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就像审讯犯人那样。

因为从这头鬼王透露出来的气息来看，确实比树妖姥姥弱了一筹，翻掌便可拿下。

“臭……”

话音戛然而止。

桀骜不驯的鬼王瞬间跪下。

不知何时，一条由三昧真火所化真龙成型，仰天咆孝一声，而后在空中一个翻转，旋即将狰狞龙躯虚缠在鬼王周身，灼热大口正对着头颅。

无需太多流程，龙躯紧一紧，根本用不着喷出吐息，鬼王就会原地蒸发。

拳头大，有理。

说什么是什么。

如此情况下，鬼王干脆到极点，再无丝毫跋扈之态，跪在地上惊惧哀嚎，边磕边道：“饶命，真人饶命啊！”

这火龙躯壳内蕴藏的恐怖三昧真火，威能无穷，足以轻松将它焚成灰尽，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别废话，把知道的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