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心思计较的时间,那边已经开始了正题,向林苏索要红楼梦的第三册……
林苏还真的带着了!
第三册红楼梦一拿出来,毕玄机直接给抢了,陆幼薇都急了,毕玄机只能先给她,拍拍她的肩头安慰她,我是帮你抢的,书是人家专门给你写的,我能跟你抢么?我看你娇弱弱的抢不过谢小嫣……
谢小嫣不乐意了,她娇弱弱的,我象个母夜叉么?林公子,你来评个理,她们说我象母夜叉,你给我写首诗儿反驳她们,我可是为你受的委屈……
看着她含羞带怯的小眼神,看着她如同暴雨欺凌下的花朵模样,所有人都傻了。
林苏笑了:“你想要诗,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你这百变千幻的谁能让你委屈啊?”
谢小嫣快哭了:“我最委屈了,你给幼薇写了一整本书,给玄机一堆的瓷器,给我什么啊?当日桃花树下的三个人,你区别对待,我这轻贱女子,就是不受人待见有什么办法呢……算了你别理我,我哭个几年大致也会好……”
林苏抚额,众人全笑了。
面对这个谢小嫣,林大才子招架不住……
“来来来,给你香水,春泪十瓶行吧?如果不够的话,下次我进京,给你带一堆最新的品种……”林苏将十瓶春泪交给谢小嫣,突然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怎么众女的眼睛全都亮了?
甚至章浩然等人的眼睛也有些亮?
章浩然道:“香水还有新品种?我新婚的那天,给我带些过来哈,我能不能新婚之夜看到娘子的笑脸,就看你了……”
玉凤公主轻轻咳一声:“林公子,你这香水,京城周边能制作么?要不……再开个厂子如何?”
毕玄机目光投向池塘下面的荷花:“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哈,这荷花清香扑鼻,要是将这满塘荷花全摘下来,能炼制多少香水呢?”
不!
不!
玉凤公主和林苏同时大叫。
玉凤公主是舍不得一池的荷花,林苏是觉得太危险……
女人啊,真是不能提香水,一提香水全都失控……
你们啊,别害我了。
我制香皂,定州侯恨不得将我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我要是大批量地生产香水,那摘我脑袋的就不是定州侯,而是各路仙宗了,各位美女帮个忙,小弟还想多活两年……
也是啊,目前春泪虽然将仙宗香水挤下神坛,毕竟产量有限,还不足以对他们的产业形成毁灭性冲击,仙宗也才没有破釜沉舟,如果真的象香皂这样,形成这么大的产量,几乎垄断,仙宗的产业链就彻底断了,不跟他玩命才怪。
众女也理解了。
陆幼薇站出来解围:“各位姐妹别难为他了,以后想要香水,找他要就好……”
她这一站出来,众人就有些异样了。
陆幼薇这是将自己给定位了啊,站在他那边说话……
玉凤公主道:“西山别院,难得来一回客。天色还早,各位俊杰可自行在园中游玩,如有诗情迸发,那可就是佳话了,一定不要吝惜笔墨啊……”
去去!
一堆人去游园去了……
林苏穿过前面的一座假山,就看到了陆幼薇,她静静地站在一株梅花下,就只有她一人,落日的余光懒懒地披在她的肩头,人如花,人也如画……
林苏慢慢靠近,她的目光慢慢垂下,不敢直视……
“真好!”林苏轻轻赞叹。
什么?陆幼薇心头一跳……
“能看到你这样站在阳光下,真好。”
短短一句话,陆幼薇全身如入蜜中,从内到外都浸透甜蜜。
幼年时的天牢阴冷,多年来的病魔侵害,到这一刻烟消云散……
另一边,霍启悄悄地看一眼假山后的人影:“林狂魔今天怕是没心思写诗了,咱们写吧。”
李阳新高度赞同:“好啊好啊,跟林狂魔在一块儿最没存在感了,他一出手就没咱们的份,今天趁他一门心思沟引陆幼薇的时候,咱们把他的风头给压下去。”
章浩然心里满不是个滋味:“陆幼薇还用沟引?”
“也是啊,陆幼薇都因他而缠绵入病了,这真不是需要沟引的类型……”秋墨池表示认同:“章兄,今日你妹子怎么不过来?要是看到他这幅德性,你妹子怕不要发毛。”
我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章浩然没好气地说:“我妹子怎么地?你更惨!你姑姑都沦陷在林府了,我很为你担心,下次见面你兴许得叫他姑父!”
秋墨池一跳八丈高,写诗的心思一下子没了。
他姑姑在林府呆了整整一年了,原来他真没朝这上面想,现在章浩然一提,他也觉得是这个事,姑姑虽然三十岁了,但心思单纯得象个小女孩,会不会真的被这个损友给祸害了?
要不,干嘛不回家?
霍启和李阳新面面相觑,有点庆幸自家没有女人跟这损友交往,要不,你们两个去揍他吧,我们写诗去……
“日暮京城远,秋凉入夜来……”霍启提笔写下一首金光诗。
正式掀开了四大才子游园题诗的序幕。
“少时不识京云路,梦里春风如卷袖……”李阳新接了一首,赫然也是金光诗。
西山别院轰动了,十多名侍女穿梭来去,将两位才子所写的诗送到了玉凤公主面前。
玉凤公主轻轻吟诵,感叹道:“都说官场是士子的第二次成长,果然如此啊,从文士入官途,心境大改,诗路也大开,前有章浩然‘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后有两大才子西山诗作……”
话音未落,章浩然也提笔写下:“东城一片柳,西山半月升……”也是金光诗。
秋墨池遥望京城,轻声长叹:“当年打马咸阳道,风轻年少,戏说五陵袍,也是临街吹白哨……”
一首《蝶恋花》凭空出世,五彩霞飞。
五彩词章出世,满院皆动。
陆幼薇眼中光芒闪烁:“居然还出了五彩词?秋墨池……”
林苏笑道:“士子入官场,本身就是一场大变,秋墨池更是转变的极致,直接变身高级捕快,体会尤深,这首《蝶恋花》横空出世,也算是给他的补偿。”
“你要不要也写一首?”陆幼薇眼睛光芒闪烁。
“你要是写,我就写。”林苏逗她。
“你就知道欺负我……”陆幼薇小嘴儿翘了起来。
“我觉得公主殿下,很希望我欺负你……”
两人在那里卿卿我我的,浑没发觉,在他们头顶,有一只玉蝉,玉蝉微微闪光,将现场场景传入李归涵眼中……
玉凤公主正满眼放光地欣赏着这首五彩词,耳中突然传来李归涵的声音:“林某人在欺负陆幼薇……”
听完李归涵所说的,玉凤公主眼睛亮了:“这次他倒是说对了,我真的希望他欺负欺负陆幼薇,要是欺负出了两首彩诗那可太值了,别说欺负幼薇,把我欺负一把我也干啊……你继续偷听……”
李归涵的表情很怪异:“他们只顾着打情骂俏,好象忘了这事儿……”
玉凤公主抚额……
什么人啊!
算了,开饭!酒桌上直接要!
酒上桌了,有白云边,也有女士专享的葡萄酒,话说玉凤公主赚了大钱之后,真正有了皇家气派,不再是以前那样打肿脸充胖子,各种美食应有尽有。
士子们从花园回来,也是个个意气风发。
尤其是秋墨池,瞬间成为众人的核心。
大家都向他祝贺,包括林苏。
一首彩词问世,足以流传千年,这可是比中状元还拉风的事,林苏写七彩诗篇、传世诗篇写得太多,接近无感,并不代表别人也能象他那样超脱,章浩然、秋墨池赶在新婚之前写出五彩诗词,真正应了人生得意须尽欢……
玉凤公主举起酒杯,对几位士子表示祝贺,也表示感谢,在西山别院写出了这么多的优秀诗篇,主人是最开心的。
她也对林苏单独敬了一杯:“林公子,你的伙伴们都写诗了,你是否也赐诗一首?”
林苏拒了:“公主殿下,你承诺送你一首词,但不是今日,今日你就放我一回吧。”
秋墨池哈哈大笑:“看来兄弟还是兄弟!林兄弟是不想压兄弟们的风头啊,谢了,我敬你!”
这倒也是,林苏压尽天下文人,唯独不压兄弟。
兄弟的高光时刻,他甘愿化身隐身人……
酒席渐酣,烛影流光,月光斜照……
夜已渐深……
突然,幽影的声音传入玉凤公主的耳中:“殿下,三皇子殿下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山庄外。”
玉凤公主已经喝了好几杯,脸蛋一片红霞,此刻,她勐地一惊,脸色微微改变。
三皇子,是她堂兄,也是势力最大的两位皇兄之一。
玉凤公主被陛下不喜,几位皇子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几位皇子极少有出现在栖凤山庄或者西山别院的。
今夜,三皇子为什么过来?
还没等公主殿下请他进来,三皇子就带着几个人从长廊而来,夜风起,吹起他的头发,露出气宇轩昂的一张脸,他身边跟着三人,一个青衣奴才,一个是白衣杜青,另一人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着蓝色衣衫,也是气宇轩昂。
三皇子大老远就哈哈一笑:“皇妹宴客,本王不请而至,皇妹不会见怪吧?”
玉凤公主连忙起身:“皇兄驾临,妹妹岂敢见怪?见过皇兄!”
施了一礼。
林苏、章浩然等人也赶紧离席,鞠躬见礼,唯有李归涵,微微一退,退到了柱子边,黑暗遮住了她的面孔。
众人也都并没有将视线在她身上聚焦。
三皇子爽朗一笑,从玉凤公主身边而过,直接坐上了最左边的第一个客位,而另一个年轻男子,坐上了右首第一个客位。
坐定,三皇子开口:“今日只是宴席,不用拘礼,各位请安坐。”
玉凤公主眉头微皱,回归主位。
左首第一张座椅原本是林苏的,右首第一张座椅原本是章浩然的,但三皇子一到,自己占了左首第一位,那个蓝衣公子占了右首第一位,林苏和章浩然就只能朝下面排了,所有人的位次都需要重新调整。
来到主人家做客,第一时间打乱所有人的座次,这实在算不得有礼,但又能如何呢?他是皇子,他还是一等亲王。
但是,那个蓝衣人何许人也?怎么敢坐右首第一位?
林苏不让玉凤公主为难,跟章浩然使了个眼色,两人坐到了最下首,侍女手脚飞快,快速将他原先位置上的餐具移到新的位置,给三皇子和那位蓝衣公子添了新的餐具。
三皇子目光抬起,盯着林苏:“这位就是林苏吧?”
林苏站起:“是!”
“听闻林苏诗词造诣不凡,今日既然见到,不如吟诗一首,咏咏这西山夜色如何?”
众人同时一怔。
林苏的诗词,任是谁都想听到,但可以用这种无礼的方式来让他写?
你把他当什么了?
席间献唱的伶人么?
林苏澹澹道:“抱歉殿下,近来身体不适,偶感风寒,实无诗情。”
“大胆!”青衣奴才沉声喝道:“殿下令你献诗,你竟敢不识抬举?”
众人同时变色,原本气氛极好的宴席,突然之间改变了……
林苏脸色陡然一沉:“三皇子殿下,大苍国法可有规定,皇子下令,臣子必须献诗?”
三皇子道:“并无!”
“既然如此,你面前这条狂吠之犬,你亲手逐出还是本人替你管教?”
众人皆惊,哪怕是章浩然这些对林苏素来知根知底的伙伴,也惊了,他们能预感到林苏对三皇子不会太客气,但也绝对没想到,林苏会如此强硬。
三皇子似笑非笑:“那就有劳林先生管教管教了!”
“奉令!”林苏手陡然一抬,一道文气破空,化为绳索,呼地一声套住那个青衣奴才的颈,一收而回,啪地一声,一耳光扇在他的嘴上,青衣奴才翻滚而出,直接翻过了院墙。
全场安静。
三皇子脸上的微笑瞬间阴沉无比,你个王八蛋,怎么敢如此?这一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奴才,别人谁敢管教?
但林苏还真敢!
直接将他的奴才从他身边提走,甩一个大耳光逐出现场。
三皇子一口气在胸口盘旋,慢慢吐出:“林先生行事很是肆无忌惮啊。”
话虽平和,但这句话,明确宣告:三皇子已与林苏站到了对立面。
林苏道:“殿下说得好生奇怪,本人奉殿下令行事,何谈肆无忌惮?”
三皇子气结。
满场之人全都石化,面对权倾天下的皇子,他没有丝毫惧色,强硬得无以复加。
官场上的惯例就是我瞧你不爽,背地里勾心斗角、捅刀子不带丝毫犹豫的,但表面上却保持着礼仪,这个惯例今日颠覆了,他一开始就对三皇子表示出绝对的轻视,不爽就直接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