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办公桌后面闪出来，在林小凡的目光，还没离开盒子里东西的时间内，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嫁给我吧，小凡。”
林小凡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惊到了，她左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
眼神从惊讶变为欣喜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发生了改变。
“吓死我了。”
林小凡生气地部起嘴，在“我”身上轻轻打了几下撒气，说道：“求婚就求婚，鬼鬼崇崇的干嘛，你个二货。”
“因为今天我势在必得。”
“切，要是我不答应呢。”林小凡双手抱胸前，一副很高做的样子。
“那我今天就把你绑走！”
“我”一把抱住林小凡的双腿，像电视里，山贼抢压寨夫人那样，将他整个扛起来。
她被弄得哭笑不得，试图挣扎反抗，却似乎毫无作用。
“好啦，我答应你，快放我下来。”
“我”把林小凡放回到地面上，态度也立马从原本的山贼模式，变为平常的乖巧模式，说道：“不许耍赖。”
“知道啦，知道啦。”
林小凡用手指整理了一下头发，面容很快回归到了之前的严肃，“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比求婚还重要？”
“这不是一回事。”林小凡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听着，苏凌冬，我爱你，我也非常愿意嫁给你。但现在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研究所里……”
“啪啪啪啪……”
文件柜后面，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掌声随着一个人影渐近，变得越来越清晰。
“恭喜两位，有情人终成卷属，真是一桩美事。”吴一北继续拍着手，从阴影中走出来。
“谢谢你的祝福，一北。说实话，着实被你吓下了一跳来着。”“我”说道，“你一直都在那边吗？
“当然啊，你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非常清楚。”
吴一北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眼神像锋利的冰锥似的看向林小凡，“正好，我也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两位新人。”
林小凡躲到“我”的身后，一言不发。
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臂，手指力度大到像勾爪那样，嵌入肉里。
我回头，林小凡一副突然失语似的神情看着我。
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嘴巴什么也没说，可眼神里非常急迫的想要对我说什么。
恐惧、悲愤、绝望，似乎交织在一起，好像在对我说……
快逃！
……
剧烈的头痛，将我从记忆中拖回现实，好像被人从身体里，强行把灵魂抽一出来一般。
那股强烈的“剥离感”，使我反胃恶心。
强撑着体内如波涛般翻滚的痛苦，我一把掀开窗帘，推开窗户，大口大口地吸食着窗外的新鲜空气。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午的阳光移至顶点，放眼望去，所有的影子，都汇聚成为一个浓郁的黑点。
我尝试着冷静自己的情绪，但一种不安的感觉，已在幽暗之处蔓延开来。
反光！
位于角落的实验台底下，有什么东西反射阳光，刺了一下我的眼。
我寻着光源找去，这东西卡在实验台的挡板底下，若不是阳光的反射，很难找到。
一枚精美的戒指。
一颗泛着澹蓝色光芒的月亮石戒面，银制的戒身，清秀细腻。
这就是当时，我在此地，向林小凡求婚的那枚戒指。
我紧紧攥住那枚戒指，沉入往日与林小凡的回忆中，回忆一幕幕从我的眼前闪过。
给予我短暂的慰藉之后，却又化为一把把刀片，刺痛我的心。
我忽然想起了熊林。
远郊的山谷之间，寂静的盘山公路上，倒在血泊中的熊林。
他四肢的骨头已全部折断，自己流出的血，沾满了全身，他依旧在盯着我冷笑，眼神里充斥着的，是对我的可怜。
我想起了，当时熊林在垂死之时，对我说的话。
我从他衣服口袋里，拿走了装有情报的文件袋。
我摸了摸外套，从口袋里取出那个文件袋，上面还沾有一片干涸发黑的血迹。
我把里面的纸张，缓缓抽出，纸张上是小凡失踪前的所有通话记录。
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反复出现了许多次，于是，我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都都……都都……”
电话顺利打出去，但是并没有被接通，只是一味的传来空洞的都都声。
一个微小的声音响起，听不清是什么声音，也无法分辨传来的方向，如同从深海海底的一个针眼中传来。
持续了没多久，针眼扩大到了一个茶杯的大小，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好像是某种乐器的声音，但始终无法把握其中的规律。
往后，声音变大的速度持续加快，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直到翻江倒海，震耳欲聋。
一个人影动了。
光线从他的身躯边缘，滑过射入屋子里。
他左手拿着一只在发光的手机，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知道他是谁，他是跟整件事完全脱不了干系的那个人——吴一北。
“看来，一切都被你发现了。”
吴一北气定神闲地朝我走过来，语调平静如水。
阴影中，他的步伐如同手术刀般，锋利且无声。
“作为一个只拥有五天记忆的人，你能查到这一步，真让我不得不佩服。”吴一北边鼓掌边说。
“小凡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我直接开口说道。
“当然有关系。”
吴一北朝实验台旁边的书柜走去，笑着用手指掸起一抹灰尘。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举着戒指喊道。
“原来你还没完全想起来啊。”他的手在书柜上摸索，没多久朝某个地方按下去，“没关系，我非常乐意重复赐予你这份回忆的痛苦。”
墙面开始抖动并发出巨响，整个书柜被吸入墙面中，转而一个类似巨大长方形的东西，从墙面里缓缓出来。
那是一个灌满液氮的水晶棺材。
林小凡正安详地躺在里面，容颜一如往日那般动人。
“你杀了小凡！”我朝吴一北大吼，但嗓子却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