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么。”好似火苗被浇灭,梅巨头突然换回了原先那个冷静的面孔,重新坐回了位置。
顿了顿,他把话题拉了回来:“总之,我很欣赏你。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作为回报,我可以每个月送你最新的推理小说。”
“别,我不需要。”吴正谭耸了耸肩,起身便想离开。
“……可以折现。”
“……2本书的钱。”吴正谭一屁·股坐了回来。
“成交。”
“社长好!
以上就是(并不光彩的)吴正谭加入的经过,我们还是说回现在吧。
……
看见蓬头垢面的吴正谭,梅巨头倒是显得有点吃惊:“你这是怎么了?”
“社长别提了,不重要——魏慕已来了吗,听说他有事要宣布。”
“来了来了!”话音刚落,吴正谭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魏慕已抱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魏慕已是“无法听见剧透”的男人。
具体的说,他存在着间歇性耳聋的症状——当他人想要说出剧透内容的时候,他就会暂时失聪。
目前,现代科学还无法解释这个现象。
但正是因为这个疾病,他才能够在保持心理正常的同时,留在这个泄底研究社里。
“小魏啊,这个箱子是什么?让我想到了小说《木箱》里的那个变态杀人狂医生。”巨头的泄底功夫,果然是如火纯青。
“嗯,你说什么?”魏慕己的泄底防火墙,今天也依然正常工作着。
“他问的是你这个箱子。”我在一旁补充道。
“哦,箱子啊。”
魏慕己吃力地把箱子放到了地方,从中取出了一叠纸,“这些是我整理的外出旅游指南和路线规划——我有一个远房叔叔,他在深山老林里盖了一栋别墅,他前几天邀请我去玩。”
随后,他把头转向了梅巨头:“巨头社长,我们去度假吧!”
……
虽然很想吐槽这种生硬的转场方式,但考虑到这篇小说字数本身有限,还是专注于写剧情吧。
泄底社的大家,都住进了这座名为“透橘馆”的山庄里。
说实话,我们都知道,在这种地方一定有人死,就让我们直接跳到那个时间点。
——梅巨头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发现。
我们望着梅巨头支离破碎的尸体,长长地叹了口气。
“死了。”
“嗯,终于死了呢。”
众人如此感叹道。
“好,我去报警。”吴正谭插着兜,慢吞吞地挪到了电话旁。
显然,电话线已经被切断了。
哇,真是没新意。
“咳咳,首先确认一下,这里是经典的暴风雪山庄场景,透橘馆里只有我们泄底社的成员对吧?那么凶手就只能在我们当中喽?”我压下按动式中性笔的笔帽,在纸上记录下来——
条件之一:犯人是泄底社的成员。
“喂等等!”
脸色苍白的魏慕已摆了摆手,“这太可疑了吧,为什么就认定了在我们之中?明明外面又没下雨又没下雪,开车到最近的镇子只要二十分钟啊!”
“笨蛋,那样不本格!”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记录着——
条件之二:这是一篇有自**守的本格推理小说。
“你在干什么?从出发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在记着什么东西。”吴正谭抱着手盯着我。
“小说、小说。我在把我们遇到的事情都记下来,完成之后绝对好看!”说着,我把稿纸递了过去。
吴正谭摇着头:“你忘了吗,我不看小说。”
魏慕己倒是乖乖地接了过去:“哇,你竟然一字一句地把我们的话都记下来了,好变·态!”
我苦笑着拿回了稿纸,把刚才递出去后漏下的话,记了上去。
“没办法,我记忆力差嘛——说回梅巨头吧。好歹是推理协会的成员,就让我们找到凶手吧!”
我话说完,却没有人接话。
我们面面相觑,尸体上方漂浮着尴尬的氛围。
“嗯……吴正谭,要不你来当侦探?”
……
“我拒绝。”
吴正谭的话特别冰冷,“我无法相信你们,所以也没办法在你们面前分析。”
——出现了,死亡f**g发言!
虽然在这篇小说里,不会死第二个人就是了。
“那……还是我来吧。”我探出头。
我再次扫视现场。
梅巨头全身被切成了6段,分为头、四肢和躯干,一地的血现在几近凝固。
可以肯定,是昨天晚上死亡的。
而尸体旁边,书散了一地。
其中,巨头游离的头和右手之间的地上,放着一本《西方飞机谋杀桉》,上面沾满了暗色的血液。
“看来,凶手一定很恨梅巨头。”
“毕竟他好像老是给别人泄底来着。”魏慕已点了点头。
不过实际上,他从没有听见泄底的内容,这些只是我们告诉他的。
“这样不对啊。”吴正谭皱起了眉,“问题是,我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免疫梅巨头泄底的人,又有谁会这么恨他呢?”
随即,他们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全部盯着我看:“你从来没说过,你为什么能免疫他的泄底!”
不愧是推理协会的成员,洞察力果然惊人。
我长叹:“好吧,我说。因为……因为我是已经被剧透了所有推理小说的男人。”
“还记得我说过的给梅巨头剧透的人的下场吗?我就曾是那个不自量力的笨蛋。”
“那时,由于他老是给别人剧透,我为了抵抗,就把自己写的某篇小说的结局告诉了他。”
“结果……连着三天三夜,他不断在我的耳边,说着各种推理小说的凶手身份。直到现在,他的声音依然回响在我脑海里——也是拜他所赐,我从此丧失了看小说的所有热情。”
“好,了解动机,破桉了。”吴正谭打了个响指,“你出于恨意,杀了梅社长。”
“慢着慢着,这么无聊的结局,读者不会接受的!”我争辩着。
“可我们都没有动机啊。”吴正谭摊开了手,“你早点认罪的话,也不用费时费力,写这些无聊的小说了。”
“没有这……””
“没有这么简单。”突然,魏慕己替我解了围,“这是一起不可能犯罪!”
出现了!
不可能犯罪**!我坚持记录的习惯果然没错!
“但是,只有他有动机。”
“可这是不可能犯罪。”
“所以说,不可能犯罪又怎么样啊?”
“你还不懂吗,要是没有解开不可能犯罪,读者是不会开心的!而且,到目前为止,小说还没有任何反转!”由于没有桌子,魏慕己重重地拍了一下空气。
“怎么你也这样啊!”吴正谭一下提高了音量。
因为无处发泄和“精神病们”在一起的愤满,奋力踢了一脚,却误踢到了梅巨头的一只手。
那只断手,在血泊里打了几转,然后滑倒了墙角。
很明显,在场的我们,脸色都青了。
只有我在内心暗叹:“好,猎奇元素有了!”
“呃……好吧,我们来聊聊不可能犯罪的事。”最后,吴正谭尴尬地挠了挠头。
魏慕已清了清嗓。
……
“其实,巨头社长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将会被杀死。”
魏慕已的目光,扫视过我们所有人,“他私下里和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出现进入暴风雪山庄而不死人的事。”
“而在泄底社这些人当中,唯有泄底成性的社长自己,最有可能是被杀的对象。他还真自觉。”
“所以,社长嘱咐我,在透橘馆里,我必须住在社长的隔壁,并且在晚上打起12分的精神,聆听社长房间的动静,如果听到任何异动,都要马上去救社长——”
“而我昨天晚上根本没听到任何动静!看看社长死亡的这个惨状,无论如何,都会造成很大的噪声才对!”
“所以你……”我吃惊地差点忘记记录,“你昨晚根本没睡?不困吗!”
“这不重要。”魏慕己冷冷扫了我一眼。
“原来如此,这是密室啊。”
“啊?怎么就密室了,这种证言,漏洞百出好吗!”吴正谭争辩道。
“你不懂,如果不是密室,读者就丧失兴趣了。”我打断道。
“那接下来,证据就给齐了。按照小说的管理,我们必须每人提供一个伪解答才行,就从充当目击证人……不,充当耳击证人的魏慕已开始吧。”担任侦探一角的我,必须站出来,继续主持大局。
魏慕看上去成竹在胸,他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巨头社长,应该是自杀。”
“何以见得?”我尽责地当起了捧跟。
“其实,认为密室就是不可能犯罪,明显是一个思维误区。”
“你别把话说的好像‘不可能犯罪’这件事,不是你提的一样。”吴正谭白了一眼。
“住嘴!”我呵斥吴正谭。
“咳咳,关键点就在于,这本沾了血的《西方飞机谋杀桉》。”
魏慕己毫不在意血迹地捡起了书,“这明显是巨头社长留下的死亡讯息,那么这本书,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作为泄底社的各位肯定都知道,这本神作中的死者,最后就是自杀的——而社长想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