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牛牛看向镜子，里面是一片黑暗。看来，在那个世界里，禁闭室并没有关人。

等门外的脚步声过去，崔牛牛踩在洗手池上，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挪进了镜子里。

扑通一声，崔牛牛摔在了地上。

她忍住痛立刻爬了起来。踮起脚走到门前，心中默念，千万别锁，千万别锁。

“吱”，门轻轻地开了。

崔牛牛探头往外面看，走廊上没有人。

她走出禁闭室，努力保持镇静地向楼梯口走去。

“喂！站住。”没走出几步，就有人跑了过来。是这个世界里的所管。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崔牛牛心念一转，露出了她面对客户时的笑容：“同志你好，我来找王清王所管。”

所管狐疑地看着她：“我就是。”

崔牛牛的手伸进了口袋，“王所管，我是你姑爷的小外甥的同学，我有个朋友叫郑美美，被关在你这，你看能不能照顾着点？”

所管立刻将崔牛牛的手按住，扫了几眼周围道：“我们这都是公事公办，哪来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王所管，你姑爷说……”

所管的脸拉了下来：“就算你求的是我爷爷也没用。”

“好吧。”崔牛牛失望地将手伸出口袋，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没出几步，所管又叫住了她。

崔牛牛的心头一颤，她的口袋里可没有什么红包。

但是，所管只是拿出了对讲机，“各监舍有没有什么异常？”

几分钟后，她摆了摆手说：“走吧。”

站在街上，面对阑珊的灯火，崔牛牛深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但她没有多少时间享受。

坐在回家的车上，崔牛牛梳理了一遍她的计划：回到原世界，逼马小风说出藏尸的地点。

但是怎么才能让马小风开口？

“师傅。”她对司机道，“麻烦转个头，我要去趟旧货市场。”

“旧货市场？”司机狐疑道，“都这个点了，那里还有人做生意吗？”

崔牛牛说：“有些生意，只能在这个点做。”

进了家门，崔牛牛试了试刚买的电击器。一阵勐颤，震得她整条手臂都发麻起来。

老板说，这玩意儿能把大象都给电趴下。

但是崔牛牛不仅需要电倒一头大象，她还需要大象能够开口。

想到这，崔牛牛吐了吐舌头，刑讯一个执法者，香港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她走进洗手间，准备回到原世界。

但是，刚踩上洗手台，客厅就传来了“叮叮”的门铃声。

犹豫片刻后，崔牛牛从洗手台上下来，过去打开了家门。

“我刚才听到楼下有响动，就猜到是你回来了……”

崔牛牛看着站在面前的马小风，他的脸上，带着那种孩子般的得意神情。

这时，彷佛有一束摩托车的灯光，对准了崔牛牛的后背，恶狠狠地咬着她。

“啪！”崔牛牛没有忍住，抬手扇了马小风一个巴掌。

“嘿！”

马小风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怎么了？好几天不见，我来打个招呼而已，你干嘛打我？”

崔牛牛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流了出来，温热、潮湿。

“唉，又是工作上的事吧。”看到崔牛牛哭，马小风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这样吧。”马小风突然拉起了崔牛牛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崔牛牛也从那个夜晚回到了现实：“你干什么？”

“唉，好人做到底啦，你再打我一巴掌吧，不然我两边的脸色都不匀了。”

崔牛牛惊讶地看着马小风。同样的一双眼睛，此刻。却澄澈如水。

他们如此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那个疑问又再次浮现出来：两个马小风，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或许，崔牛牛想，他们都是真的。

当她扇动起翅膀的那一刹那，两个世界里的马小风，便分道扬镳了。

“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崔牛牛说着。想把手抽出来。

但是马小风仍然紧抓着：“来吧，你这点力气，就算抽我两下也跟按摩一样。我们局里有个陈队长，你知道他是怎么抽人嘴巴子的吗？”

马小风说着，做了个鬼脸，“跟个铁饼砸在你脸上一样。”

“噗。”崔牛牛不禁破涕一笑。

“笑了就好啦。”马小风松开崔牛牛的手，“好几天不见你，我还以为你搬家了。”

崔牛牛心想，如果今晚顺利，她的确是不会再回来了。

不如现在就告别吧：“没错，我是很快就要搬走了。”

马小风一怔，紧接着笑道：“找到新工作了是吧？祝贺你。”

崔牛牛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马小风也转身上楼。

“不要走好不好？”

“什么？”正准备回屋的崔牛牛停住了脚步。

马小风从楼上冲了下来：“不要走好不好？我……我喜欢你。”

崔牛牛感到上身一阵温热，是马小风抱住了她：“其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但是你从来不跟我打招呼，我也不敢说出来。但是那天晚上在河边，我就决定了，我必须要说出来。”

崔牛牛的心里一阵刺痛，为什么不能早一点，为什么只能在这个世界？

也许，她生出了一个想法，她可以就活在这个世界里？

让原世界的崔牛牛，成为一个谜团。

就在这时，马小风的鼻息重了起来，“你家里，好像有什么味道？”

崔牛牛也闻了下，碎在地上的化妆品和香水的味道依旧浓烈。

但是马小风却摇了摇头。

不对！

崔牛牛意识到了什么，刹那间。像掉进了冰窟一般，全身发凉。

“闻起来就像是……”马小风顿了一顿，“我能进你家里看看么？”

崔牛牛立刻伸手拦住了他：“不行……对不起。”

马小风尝试拨开她的手：“我是执法者，你放心。”

“不行！”崔牛牛大喊的同时，伸手摸出一样东西，对准了马小风的胸口。

马小风举起了手：“这是大功率的电击器。对着胸口的话，我会被直接电死的。”

崔牛牛又哽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马小风感到崔牛牛的手松了，就抓着她的手臂，将电击器放了下来。

他把崔牛牛扶到了沙发上，指了指卫生间，“就在那里，对不对？”

崔牛牛面如死灰地看着马小风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