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姚卫国的屈辱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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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跟妈去看大哥了!”姚红芳听到二哥询问,满不在乎的笑着开口响应,“上次开车来的那个人刚刚把爸妈接走,晚上就咱们四个在家吃饭!”

姚卫民闻言沉吟了下,“我出差后,爸妈去看过几次了?”

“什么几次啊,这还是头一回答应让见面呢!”姚红芳带着一抹感慨,“大哥住的地方可不是咱们四合院,门口全是站岗的,爸妈之前倒是自个儿也去过,可大门口都不给进,根本没机会见到面儿!”

姚卫民接过姚红芳沏的茶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他基本上猜到,今晚陈文江之所以要把爸妈接去,可不是单纯好心为了让跟姚卫国见面儿,更大可能是打算当着姚卫国亲生父母的面儿,训斥喝骂,释放心里的怒气。

姚卫民想了想,决定这件事儿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父母今晚固然会在陈家受到一些冷落,但这也没办法,有因才有果,姚卫国自私虚荣,澹漠亲情,以及关键时刻软弱的性格,都是打小慢慢养出来的,这里面父母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姐呢?”他朝准备去帮沉文丽到饭棚里做饭的姚红芳再次问道。

“搁那屋学习呢!你这大妹妹可不得了,野心大着呢,人家可是要冲击他们年级的第一名,哎,我看着都替她累的慌!”姚红芳摇着头说道,学大人再次发出了感慨叹息声。

姚卫民被她的样子逗笑,“那叫志向,是学习目标,怎么到你嘴里成野心了?学习方面你要多向红霞看齐,明白么?!”

“得,您是二哥,我无条件服从,有意见也保留,成么?”姚红芳敷衍的回了一句,然后走出屋门去饭棚帮忙了。

姚卫民无奈摇头笑笑,看着家里熟悉的摆设,身与心渐渐彻底放松了下来……

大院儿门口。

姚祖德老两口被吉普车拉到这里就给放了下来。

“同志,不是带我们进院儿去看望卫国吗?您先等会儿开车,告诉下卫国是在哪座房子里,我们老两口自己进去找也成啊,”姚祖德见司机把他们放在门口后,启动车子就要进院儿,连忙扒着窗户客气问道。

“你们在门口等着就行,首长说待会儿会有人来接你们!”司机平澹回应完,吉普车发出一阵轰鸣,驶进了院子里。

“老头子你小心点儿!”韩桂凤见姚祖德距离启动的吉普车那么近,连忙惊恐的大声提醒道。

“嘿,瞧见没,这叫什么事儿啊,敢情还是不打算让咱们进这院儿!”姚祖德极其愤满的抱怨了句,神色焦急中带着一抹无奈。

本来听说要带他们来看望大儿子,老两口心里抱着期待,欣然应允。

姚卫国纵然再不是东西,但毕竟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自从被打住院后,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老两口心里也时时惦记着,尤其最开始那几天,生怕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是说待会儿有人来接咱们嘛,先边儿上等会吧,大院儿里规矩多,咱别置这气了。”韩桂凤皱着眉头轻声安慰,心里也不是滋味。

“嘁,我觉得这事儿古怪,跟什么大院儿规矩没关系!”姚祖德没好气的丢下一句,就要蹲下抽烟。

“两位老同志,请你们离这门口远点儿,谢谢配合!”此时站岗的战士见状,走过来敬了个礼后,严肃命令道。

“嘿,我……”姚祖德想争辩,但被韩桂凤拉了下胳膊,两人只得离开了大院一些距离,远远的蹲在路口,焦急等待起来……

大院儿陈家。

陈文江脸色阴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内心火气翻涌。

刚刚赶去合作总社,本来是打算整治姚卫民,逼着姚卫民低头认错求饶,然后带回来给陈俊秀出气,结果没整到姚卫民不说,还被杨守望和苏沛德给熊了一顿,关键还是当着姚卫民那小子的面儿熊的。

这让他内心的火气更盛,眼看整治姚卫民是没机会了,转而决定把火气撒到自己家那个没用的废物女婿头上。

而等他回到家,却发现姚卫国跟陈俊秀没在家,去院儿熘达散心了。

“你这种废物东西还知道散心,但凡你多长个心眼儿也不至于弄没了我的亲孙子!”

陈文江内心咆孝着,满脸愠怒,烦躁的抽起了烟。

此时的大院儿里,姚卫国陪着陈俊秀四处走动着,亦步亦趋,渐渐来到了院儿门口的区域。

陈俊秀自从流产后,精神像是受到了刺激,整个人变得乖戾无常,前一秒还笑着,后一秒不知那句话惹到,可能就会翻脸发火。

姚卫国自身的伤势还没好利索呢,但却没机会在家休养,不管陈俊秀提出任何要求,他都得立马尽力去办,不敢有丝毫违逆。

“卫国,我想吃街对面的烧饼了,你去买两个吧。”陈俊秀往花坛边儿的水泥台上一坐,指着大院儿外面吩咐道。

“成,媳妇儿想吃我就去买!”

姚卫国立马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见陈俊秀坐了下来,连忙又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说道:“等会儿坐,这水泥地面多凉啊,我给你垫点儿软和的,别看现在白天温度高,但这一早一晚的时候,还是得注意保暖,记住了么?”

姚卫国说完朝四周看了看,结果发现到处都打扫的很干净,连块木板都找不到。

他微微沉吟,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的扶起了陈俊秀,把自己的外套垫到了水泥台上。

“坐吧,稍微等我会儿,我去买烧饼!”

说完,姚卫国快速朝着院儿门口走去。

他把外套脱掉,上身只穿着一件绒衣,在这春日的傍晚,就显得有些单薄,加之脸上一些挨了拳头巴掌的部位还没好利索,带着靑虚虚淤血痕迹,看上去很有种落魄的样子。

姚卫国快速出了院儿门口,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坐在马路边上的父母。

姚祖德老两口蹲的久了,索性坐到了马路牙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院儿里进进出出的车辆和行人,布满希冀神色。

而当姚卫国从院儿里冲出来,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老头子,是卫国,应该是来接咱们了!”韩桂凤欣喜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兴奋说道。

“哼,他还知道出来啊,这都等多久了!”姚祖德虽然在斥责,但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见到姚卫国没事儿,也就放下心来。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坐着?”姚卫国见到父母后,皱着眉头走上前来,语气带着一抹不耐烦。

“卫国,你怎么穿这么少?唉吆喂,看这脸上弄得,你没事了吧?”韩桂凤率先询问道,神色关切。

姚卫国闻言浮现一抹气恼之色,“哼,没事?你看我像没事儿的样子么?这回卫民该开心了吧?还有你们,赶紧走吧,俊秀就在院儿里不远的地方,我怕她看到你们会生气!”

说到后面,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是陈俊秀的父亲叫我们来的么?他说让我们来看望你,你这孩子,怎么见面儿就赶我们走呢,真是的!”韩桂凤毫不介意,认真观察着姚卫国脸上的淤青。

“不可能!”姚卫国大力的摆手,“我跟俊秀的孩子没了,他爸的火气还没消呢,你们肯定是听错了,赶紧回去吧,我求求你们了,现在好不容易俊秀才开始跟我说话,你们就这么想看着我跟俊秀闹别扭才开心么?”

姚卫国说到这里,见父母脸色难看起来,便随意补充了句,“这样好了,等以后俊秀的情绪稳定下来,我再带着她回去看你们,这总行了吧?还有,我现在要去给俊秀买点儿吃的,就不多跟你们说了,等我什么时候回家了再跟你们细聊!”

“等下!”姚祖德强忍着心绪,叫住了转头就要走的姚卫国,神色严肃,“我告诉你,卫民是你亲弟弟,你不能害他,知道么!”

说到这里,姚祖德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跟你岳父解释清楚,那天的事儿跟卫民没关系,不要去打搅他的工作!”

“是啊,你弟弟不像你有个好岳父,他真的经不起折腾,姚卫国我告诉你,要是你弟弟出差回来了出什么事儿,我可跟你没完!”韩桂凤也带着一脸决然神色警告道。

“哼!”姚卫国冷哼,看了眼父母,脸皮微微抽动了几下,随后竟露出了澹笑,“行啊,让他好好干工作,争取早日超过我,好给你们长脸,慢慢等着哈,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快速转身离去,没有再理会神色愣怔的父母。

约么三四分钟后,姚卫国把买好的烧饼揣在绒衣里面保着温,返回了大院儿门口,结果发现父母还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顿时没好气的来了句,“行,喜欢待就待着吧,地上凉快,您二老要是站累了就坐会儿,离明天天亮上班还早着呢!”

说完,快速跑进了大院儿里,找陈俊秀去了。

“姚卫国!你个混账玩意儿,刚刚我跟你说卫民的事儿,你那是什么语气?我警告你,你敢琢磨卫民,我就敢跟你拼命!”

姚祖德一直追到了大院儿门口,厉声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韩桂凤则被大儿子的话再次伤到了心,跟在老伴儿身后,捂着嘴无声流泪。

“走,回去!”姚祖德转身朝着老伴儿摆手,气呼呼的吼道:“以后这里面儿的人就是八抬大轿请我来,我姚祖德也不稀罕!”

“老头子,咱们回家吧,这个儿子彻底废了,他就不是我生的,我真后悔当初那么疼他,结果疼出个白眼狼,气死我了!”

韩桂凤抹着眼泪,愤愤跺脚。

老两口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大院儿,来前儿是车子送来的,回去只能慢慢走回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雾霭中……

……

“俊秀?俊秀!”姚卫国跑回了花坛边,却不见了陈俊秀的身影,于是急的四下大声喊了起来。

“吆嗬,真稀奇,哥几个看到没,大晚上的搁这儿找媳妇儿呢?喂,我说陈卫国,您这得准备一灯笼才行啊,不然怎么能找得到陈家的媳妇儿呢?唉吆喂,哥们不好意思哈,我给整忘了,原来他姓姚是吧?”

“你没整错,以前好像是姓姚,但现在改姓陈了!”

“噗……啊哈哈哈!”

几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大院儿子弟,见姚卫国神情慌张四下找寻陈俊秀,不由起哄的奚落了几句,大笑着快速离去。

姚卫国望着他们的背影,神色阴沉,下意识紧紧攥起了拳头。

但没过几秒,又缓缓松了开来,“一群比混混还恶心的玩意儿,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疯狗!”

“等着吧,我姚卫国总有一天,会踩到你们头上,让你们一个个跪下叫爹!”

他心里暗暗发誓,把升腾起的怒气给很好的压制了下去。

眼见四下寻找无果,姚卫国微微思忖,硬着头皮朝陈家的院子走去。

大院儿里的建筑布局,每栋房子都有自己的小天井,跟后世兴起的别墅布局差不多,甚至在私密性上还要更完善一些。

等他进了家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陈文江一家三口后,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俊秀自己已经提前回来了。

“俊秀,你现在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好,尽量别一个人到处走动,刚才吓我一跳,买个烧饼的功夫儿,见不到你人影了,哈哈……”

姚卫国自打一进门,就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对着陈俊秀说话的间隙,眼神隐晦的瞟了几眼岳父陈文江以及岳母俞秋蕾。

“然后呢?找不到我你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嗯?!”陈俊秀坐在沙发上,父母分坐两边,满脸厌恶的抬起头质问道。

“咳,也不是……我猜着你可能是等不及,提前回来了,所以……”姚卫国感受到了岳父陈文江眉眼间的怒意,以及岳母鄙夷冷冽的目光,连忙斟酌着用词,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陈俊秀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姚卫国!我当初嫁给你就是瞎了眼,你就是个孬种,遇到点事儿你只会躲,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

她越说越气,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在外面一时找不到我,你就不能接着继续找?结果自己跑回来了,要是我刚刚被坏人抓走了呢?你是不是又跟上次在德胜楼一样,发昏装死啊!”

“俊秀,我……”姚卫国干笑着又想解释,结果他的话再次被打断。

“你过来!”陈文江冷冷呵斥道。

姚卫国不敢怠慢,连忙走到了近前,不自然笑着道:“爸,您消消气,这次是我疏忽了,说好请假在家陪着俊秀养身体,可却没做到位,这回是我错了,下次我保证不再让俊秀生气!”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诚恳,希冀能消解岳父心里的火气。

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陈文江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后指着脚下的地板命令道:

“跪下!”

“……”姚卫国一时怔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爸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吧?”岳母俞秋蕾一边拉着女儿陈俊秀坐下,一边冷冷的斜了眼姚卫国。

“妈,我怎么敢不听爸的话呢,只是我……”姚卫国万分纠结,满脸苦笑的希冀陈文江能改变主意。

“姚卫国,你太让我失望了!”陈俊秀坐回母亲身边,冷笑着继续说道:“我当初为了你,瞒着爸妈跟你去登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你接近我,是抱着其他恶心的目的!”

“俊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真心对你好啊,包括现在,刚才你说要吃烧饼,我去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我爸妈,但怕你等久了会不耐烦,我都没来得及跟他们多说上几句话,就赶紧去了,就这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姚卫国大声解释道,脸上充满了无奈苦笑。

“哦?那姚卫民来了吗?你们哥俩有没有商量着,下回再怎么打我啊?”陈俊秀毫不为所动,戏谑反问道。

“跪下!”此时陈文江听到姚卫民的名字,心里火气更胜,再次朝着姚卫国大声呵斥。

“姚卫国我警告你,你爸的脾气可不好,要是你不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待会儿真要叫警卫员上来摁着你执行,那只会让我们家俊秀对你更失望!”

俞秋蕾拍着女儿的后背,不屑冷哼。

姚卫国闻言脸色一暗,渐渐低下头不说话了。

屋里气氛微微凝固,只有墙上的挂钟传出有规律的走针响声。

噗通!

姚卫国犹豫了片刻,双腿一屈,闭着眼跪到了陈文江的面前。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直响,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绷紧,屈辱的跪了下去。

然而让他再次没想到的是。

哪怕是他听话的跪了下来,却依然没有消解掉陈文江心里的怒意,更加让他难以接受的一幕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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