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叶姮暗自心道不妙,忙不迭叫住她。
姜美云闻声,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张皇失措,抬头,看到是搀扶着阿末慢慢走近的叶姮,暗暗吁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冷淡地看着她,“何事?”
“敢问,晏夫人自前天晚上亥时到昨日午时这段时间内,都在做些什么?”
姜美云神色陡然一沉,“你个黄毛丫头算哪根葱?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并无恶意,望晏夫人见谅。”叶姮勾唇,言笑晏晏,“山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您也该听说了。三当家惨死,大当家让我与阿末着手查找凶手。为了早日抓到凶手为三当家报仇,我必须要明察秋毫一丝不苟,对于每个人,我都必须详问一遍。是以,晏夫人也不能例外。”
姜美云脸上的怒意稍见缓和,语气仍是倨傲与敷衍,“亥时到午时……除了睡觉吃饭,还能做什么?”
“仅是如此?可有人证?”
“怎么?你怀疑我?”
“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夫人若不想被怀疑,我希望您能好好配合我一下,莫像此刻这般敷衍了事。难道……”叶姮勾唇,望着姜美云,笑容可掬,“夫人不想我找出凶手?可是,我听说夫人与三当家的关系向来亲好,应当不会这般作想才是啊。”
姜美云脸色陡然一变,声音骤然尖利起来,“谁告诉你我与他的关系亲好的?”
“莫非不是?唉,道听途说,到底不足为信,是我的失误,夫人莫放在心上。”叶姮顿足,连连道歉,继而摇头轻叹:“也不知道三当家到底是招惹上了怎样的一个仇家,下手恁狠毒,非但胸口被扎了致命的一刀,就连脖子都被抓得血迹斑驳,甚至于命根子还被……唉,凶手这毒辣疯狂的手法,倒更像是因爱而生恨,因情而发恶……”
姜美云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几乎可以用苍白来形容,她无意识回头看了背后的庭院一眼,虚弱地丢下一句:“如果没事,我先走了。”便形色张皇离开了。
“她修剪过指甲。”阿末凝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半晌,淡淡地说道。
“我发现,阿末你真是心细如针啊……”叶姮回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我不过才提及了一下刘培凤的抓痕,你便立马去观察了她的指甲。”
他垂眼看着她,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顺杆儿往上爬。
“如此看来,刘培凤脖子上的伤痕应就是姜美云抓的……”叶姮低头沉吟,想着她方才慌张的神色,“凶手,会不会就是她呢?”
阿末笑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们去刘培凤的房间看看吧。”
叶姮诧异,“你不打算回去休息?我担心你的脚受不了……”
“阿姮,别总把我想得那么不堪一击。”阿末握住她的手,笑容明净,“我们走吧。”
刘培凤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得过了头,反而显得不正常起来。
“显然,方才晏夫人进来,已经把所有的线索都销毁了。”叶姮暗暗叹了一声,“我们来迟一步了。”
“那倒未必。”阿末笑笑,提了提鼻子,提醒道:“你可有闻到一股焦味?”
叶姮眸光一亮,顾不上搀他,忙撒腿往后院跑去,果然在后院墙角的一隅发现了尚未烧毁干净的一张被褥和席子,不过也仅仅剩下一些残余的破屑了。
姜美云为什么要烧毁被褥和席子,原因其实可以很简单,比如,她担心被人发现她与刘培凤的私情。
“如此看来,刘培凤和姜美云完事儿之后,尚未来得及收拾干净床上残留的痕迹,便离开了房间或者就被杀了。如此,行凶时间又可以往后推迟了一些。”阿末缓步走过来,盯着那一堆氤氲袅袅的黑烟,道。
叶姮站起来,眉头紧锁,“可是刘培凤房间的线索都被姜美云破坏了,我们根本无从得知,第一案发现场到底是不是在他的房间。如果不是在他的房间被杀,半夜三更他又是为何出门……”
“那我们便从第二个现场下手。”
“你是说,碧带湖?”叶姮望向他,正待说什么,却见院门外蓦然闪过一个绯红色的身影,立即大声喝道:“谁在外面?”
快步追出去,却只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一个骨骼娇小的女子,眨眼功夫那女子便闪入前面的拐角不见了踪影。
“那是厨房的烧火丫头,叫夕洛,是个小哑巴。”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山贼如是说道。
连一个烧火丫头的行迹都如此古怪,这风焰寨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叶姮和阿末去了一趟碧带湖,一无所获,见他委实撑得辛苦,便搀着他回凌琼阁歇息了。
她也累坏了,和他简单用了午膳,就回自己的房间倒头睡去。
傍晚时分,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打破了风焰寨黄昏时分的沉寂,叶姮也陡然被惊醒了过来。
随便扯过披风披上,叶姮急匆匆跑出凌琼阁,刚好与一个跌跌撞撞的仓皇小身影撞到了一块儿。
他跑得太快,叶姮躲避不及,被他撞得整个人往后倾倒,重重摔在地上,背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她顾及不上自个儿的后背,因为压在她身上的小身体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嘴里一直在惊恐地喃喃:“杀人了……杀人了……”
“发生什么事了?”
周围的脚步声渐渐纷沓,朦胧夕颜之下,不少闻声赶来的人向他们涌了过来,晏子嬅跑在最前头。
看到趴在叶姮身上惊颤不已的小身体,她脸色骤然一变,疾步跑了过来,将那受惊的小身体从叶姮的身上扶起,“包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包子脸色苍白,抬眼一看到熟悉的脸庞,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忙缩进她的怀里,眼泪终如决堤的河水,“大小姐!大小姐!杀人了……好多血,满地都是血……包子好怕,好怕,杀人了……”
“别怕,啊,包子别怕。”晏子嬅轻拍着他干瘦的肩膀,心疼地安抚,“大小姐就在这里,包子别怕,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