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死!”纪嫣然疯狂的咆哮着,在他怀里剧烈挣扎。
傅凛点住她的穴道,又点住她伤口处的几处大穴,神情冷峻,俊脸肃然,“我不会让你死。”
纪嫣然痛苦的皱着眉,“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傅凛!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我做鬼也不想再见到你,真的!”
傅凛只感觉心口一阵阵抽痛着,伤口的疼痛根本不及心痛万分之一,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无法做到看着她去死,他也无法做到放她离开,在他的人生里,没人教过他什么叫放弃。
“我不会感激你的!你放开我!”纪嫣然挣扎着,男人抱着她往牢外走去,尽管她还在说话,但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脸上的血色逐渐开始消失。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只要你活着。”傅凛黑着脸,他速度极快,没过多久,便回到了凤兮殿。
凤兮殿的奴婢们大惊失色,看着浑身是血的帝后,吓得浑身发抖。
“绿萝,伤药!”傅凛风风火火的将人抱入内殿,一边厉声吩咐。
绿萝飞快地将伤药送到傅凛面前,担忧的看向纪嫣然。
纪嫣然躺在床上,像一个破碎得失了生气的瓷娃娃。
傅凛熟练的为她处理好伤口,然后才放下心,好在玉簪终究不是匕首,若是匕首,这一刀下去,只怕回天乏术了。
纪嫣然定定的望着满头大汗的傅凛,虚弱的皱着眉,“傅凛,你拦不住我。”
就算今日他救了她,以后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防得了一日,防不了未来的每一天。wavv
傅凛眸深似海,同样看向她,“我知道。”
纪嫣然张唇,“让我去死。”
傅凛摇了摇头,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不,你不用去死。”
纪嫣然揪着衣襟,心里难受得哭了出来,她无望的看着他,问,“那究竟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呢?”
放过?什么才叫放过呢?只有死才叫放过吗?
傅凛默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你好好休息罢。”
纪嫣然想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为她而死,她怎么可能有心情休息?傅凛,你是不是人?
但傅凛没给她机会,霸道强势如他,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
纪嫣然昏睡过去之前,还看见他腹部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那鲜艳的红色,像无数把尖刀,在她心口的地方疯狂的刺来刺去。
她想,他活不了了吧。
那样一直流血,又用了轻功,一路从典刑司回到栖凤宫,他用了太多精力。
死了好,大家都去死才好,这样谁也不会欠谁的了。
照顾好纪嫣然,傅凛才走进烟云殿。
小铃铛正躺在床榻上不知世事的睡觉,肉乎乎的小脸蛋儿红润润的,甚是可爱。
纪明珞没睡,坐在书桌旁看书,小小年纪,挺直了身板儿,看得一本正经。
看到傅凛走进内殿,纪明珞只是动了动眼眸,没有说话。
他看到男人走到床榻边坐下来,原本冷峻的俊脸柔和下来,沾染了鲜血的大手温柔的摸了摸小铃铛的脸,又害怕惊醒睡梦中的小女孩儿,笨拙又慌张的点了她的穴道。
纪明珞看得皱起小眉头。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蠢笨,怎么能这么对女孩子呢,对女孩儿要尊重要温柔做什么最好都要询问她们的意见,否则,女孩子生起气来很难哄的。
他晃了晃小短腿,从椅子上跳下去,然后走到他身后,戳了戳他的后背,好心好意的提醒,“喂,你身上有血。”
傅凛似是如梦忽醒,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儿,男孩儿生了一双与纪嫣然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此刻,秋水般的眸子一闪不闪的盯着他看,他心中微动,忍不住想伸出手抱抱他。
但男孩儿拒绝的倒退了一步。
他的手就这样尴尬的悬在半空中。
纪明珞眼睛微眨,好奇的盯着他手心里的血,“你受伤了?”
傅凛心口软下来,“嗯。”
难得纪明珞肯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他心情舒缓了很多。
纪明珞纠结的皱着眉心,“今晚发生了什么?”
他的自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今晚很不对劲儿,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
傅凛放下手,轻轻捂住伤口,“珞儿,去帮我拿一下伤药。”
纪明珞歪了歪脑袋。
傅凛补充道,“我伤口很疼,动不了。”
“好的,我去帮你拿。”纪明珞蹦着小短腿儿向里间走去,他清楚的记得,在一个梳妆台下的小盒子里装了不少伤药。
傅凛欣慰的看着孩子的背影,靠坐在床边,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
有时候,他都有些想放弃自己,让伤口的血就这么流下去。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达了一个紧绷的临界点,谁也不愿意妥协,也许阿嫣说得对,死亡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不愿意让她死,那便只有他死才能彻底的赎罪。
纪明珞拿着伤药回到内殿,便看到傅凛脸色苍白的靠在床边闭着眼,好像在休息。又好像死了一样……
他动手推了推他,他没醒。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好自己动手揭开他的腰带,帮他止血。
傅凛是被一阵疼痛弄醒的,他警惕性的睁眼,直到看见一个不足他腰际的小男孩儿在他身边忙忙碌碌他才放了心。
“你会包扎?”他问。
“你醒啦?”纪明珞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对啊,娘亲大大咧咧的,小铃铛也不让人省心,我就向若叔叔学习了怎么包扎伤口,以后好照顾她们。”
傅凛扯着嘴角笑了笑,“你很懂事。”
纪明珞站在他面前,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受伤的?伤口插得很深,如果我不帮你止血,你很有可能就死了。”
一想到他可能会死,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帮他包扎好,要不然,他才不想帮他呢。
傅凛恍恍惚惚的看着孩子纯净的眼睛,徐徐道,“我跟赵无极打了个赌。”
纪明珞眨巴着眼,“你们赌了什么?娘亲吗?”
傅凛扬了扬嘴角,摇头,“赌你娘亲到底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