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快速起身,随后拿起衣架上的外衣穿在身上,脚步匆匆往外走,“我去看看。”
侍从皱着眉头,担忧的跟在他身后。
来到距离山顶最近的入口,赵无极皱了皱眉,看着山顶上冒出的滚滚浓烟,心底涌起一阵微薄的怒意。
从洛华倾逃窜至今,他的人遍布整个鬼市和北都城,无孔不入的寻找他的踪迹,始终未果。
他命人带领将士冲进罗酆山山顶的断魂殿,时隔五日,亦是未果。
所以,他脸色很不好,“发生了什么事?”
军师同样敛着眉毛,“是断魂殿,断魂殿里发生了跟那日凌华殿一样的爆炸。”
赵无极抿着唇,“既然发生了爆炸,那断魂殿的禁制便毁于无形,带人上去,查看一下洛华倾的踪迹。”
一日没有找到洛华倾,他一日无法安枕于室,更无法心安理得登上鬼王大位。
军师恭敬应下,“是,我这就带人上去找一找。”
似是想到什么,赵无极烦躁的转过身,“记得仔细寻一寻,看有没有活着的年轻男子。”
军师微愣,心里不禁有些好奇,自从封后大典以后,他就有些不对劲儿,他这位主子从不多管闲事,占据北都城之后,其他四大长老的事情还没有善后,就先开始找一个年轻女子的尸体,尸体没找到,现在又开始令人找一个年轻男子?
震惊!难道无极他多年不近女色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
军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赵无极点了点头,“嗯。”被关在断魂殿的,应该就是那个女子的夫君了吧?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夫君应该也很年轻。
军师凑到赵无极身边,语重心长的悄声问,“无极,你老实告诉哥,你心里是不是有男人了?说实话,哥不会看不起你。”
赵无极眸子倏然一紧,表情变得很危险,“你胡说什么?”
嘴一日不贱便不爽快的军师啧啧两声,勾着他的肩膀,“无极,听哥一席话,断袖一时爽,后庭火葬场啊,饶命!我先带人上去了!”
被一脚踢得踉跄两步脸朝黄土扑腾在地的军师迅速爬起来,疯狂逃窜,“来人,跟本军师上山!”
说罢,领着守在此处几日几夜的众人上了山去,浩浩荡荡一片乌泱泱的人头。
赵无极收起铁剑,面无表情的凝着山顶。
罗酆山上向来没有什么花草,一眼看去除了霈华殿的方向,其他地方皆是一片葱茏的墨绿色。
天色转晴,连日来的夏雨在这日画上休止符。
以前,他潜入北都城望着这一片墨绿色的树木时,总感觉景天宫是一潭死水,死气沉沉没有生气。
但,今时今日,那些雨后冒出的嫩绿新芽却给人一种蓬勃的生命的力量,清新的青草香气充盈着鼻端,沁人心脾。
一个月以后,锦川城。
碧空如洗,风高气爽。
纪嫣然不悦的皱了皱眉,脸上一片炙热,感觉此刻的自己仿佛一条咸鱼,置身于烧烤架上,被人翻来覆去,摇来摇去,翻着面儿的三百十六度的烤。
不但如此,脸上还不时的拂过沙沙的感觉,仿佛有人在她身上狂撒孜然和辣椒面儿!
她试图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妈耶?
难道她被炸死之后又穿越了,这次没穿成人,穿成委屈无助可怜只能被当夜宵的油滋滋的,火辣辣的,酥香可口的小烧烤了?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糟糕,是想吃的感觉!
自从到了古代以后,好久没碰辛辣,嘴里都快淡出个鸟儿来了。
妈蛋,这里到底是哪里?傅凛呢?贺兰令呢?他们不是一起被炸死了吗?
是不是他们三个人都变成烤串儿了?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串成一根肉串儿的缘分啊!
纪嫣然有些兴奋,有点儿想见识一下这惊世绝伦的一幕。
可她手脚千斤般沉重,无法动弹,身子仿若漂浮在水面上,轻飘飘的晃来晃去,一前一后,晃得很有节奏感。
“唔”挣扎了半天,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入目便是一张背着阳光的,黑黢黢的,不分男女的,辨不清神色的脸。
“卧槽,是谁在装逼,这么刺眼!”她艰难的出声,感觉嗓子干燥嘶哑难受,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唷,你醒了?”那人兴奋的吹了一声口哨儿,从她脸上移开。
纪嫣然虚着眼睛,看向头顶热烈的阳光,思绪一阵恍恍惚惚,她想用手挡一下,但发现手不能动,就只能这么呆愣的沐浴在阳光里。
很温暖的感觉,感觉自己没有死。
“这是哪儿?”
“我家。”旁边的男声说得气定神闲,一只脚伸了过去,脚尖勾住她躺着的摇摇椅,原本静止的椅子富有节律般的摇晃起来。
纪嫣然闭上眼,神情微倦。
哦,原来,她没有穿越。
她没有变成烧烤,没有和傅凛、贺兰令一起变成肉串。xdw8
她还活着,在一个充满了温暖阳光的院子里,躺在舒适的摇摇椅上,身旁还有人悉心照顾。
可傅凛和贺兰令呢?
他们呢?
他们又在哪儿?
是不是也被人一起救了?
她心头刺痛,倏的睁开酸涩无比的双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脖子僵硬,无法转动脑袋,只能用干涩的声音问,“是你救了我?”
“嗯。”
“有没有看到我身边的人?”
“什么人?”
“两个受伤的男人。”她语气急切起来。
“没有。”
她心口一窒,颤抖着声音,“那尸体呢?”
男人声音一顿,继续道,“也没有。”
纪嫣然不知该放心还是不放心,提着一颗小心脏,“你是谁?”
身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纪嫣然仰头躺在摇椅里,除了碧蓝到透明的天空,她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那人放开了她的椅子,摇椅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