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的功夫,贺兰梦已经端着一碗黑浓的药汁霸道的递到纪嫣然面前,“给,喝了就不疼了。”
纪嫣然坐在床上,好奇的眨眨眼,“这什么药药效这么神奇?”
贺兰梦不耐烦道,“你喝了就知道了。”
纪嫣然看了看贺兰令,吐槽,“贺兰,阿梦什么时候成神医了。”
贺兰令端过药碗,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热气腾腾的汤汁,邪魅的翘了翘唇角道,“来,先喝药。”
纪嫣然瘪着嘴看了看药,再看了看贺兰令这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深吸一口气,端过他手心里的药碗扬起脖子一口饮尽。
喝完以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卧槽什么药这么好喝,还甜甜哒,就是”
“就是什么?”贺兰梦凑上自己的小圆脸,阴恻恻的问。xdw8
“就是有点儿晕!”话音一落,眼眸一转,身子一歪,往后一倒,不省人事。
“阿梦你!”贺兰令接住她的身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贺兰梦。
贺兰梦机灵的攒了个笑,自得道,“爷放心,只有那么一丢丢药量,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损害,让她睡过去,就感觉不到疼了。”
小爷真是太机智了!
贺兰令抱着纪嫣然,缱绻的目光在她白皙的脸上不断流连,伸出大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心疼的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叹气向来不是嚣张跋扈的秦王殿下该有的习惯,可他只要面对她,便会生出太多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贺兰梦抱着长剑立在一旁装酷,“能怎么办?就这么办,要我说,爷就应该直接把她打包带走,回到康城,奉她为主母,再让她给爷生几个小崽子来玩玩,让小爷我也体会体会当哥哥的滋味。”越说越向往,他是府里最小的,虽受宠,可总被人弟弟来弟弟去的,太不威风了!
贺兰令闻言,目光幽微,“胡闹,爷的孩子你能随便玩儿?”
话虽是责备,语气却透着淡淡的愉悦。
贺兰梦深知自家爷的性子,不怕死道,“爷,您就别装了,喜欢她就直说呗!哎!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幸好我还是个小宝宝!”
贺兰令一愣,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目光悠远道,“等等吧,等到她拿到阿若的黄泉花,我一定带她远离上京。”
贺兰梦噤声不再说话,他心底当然也希望若哥哥的毒能解开,可是这个女人真的能从皇上手里拿到黄泉花么。
……
绘星宫外。
徐奉贤举着青竹伞,看到秦王殿下从绘星宫走出来的身影一颗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儿,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匆匆抬眸去看身前的男子,果见傅凛当场就变了脸色。
皇后娘娘和秦王殿下暧昧不明的言论甚嚣尘上,宫内外传言纷纷,这才一下午,陛下御案上弹劾的折子满天飞,怎么这么晚了,秦王殿下还出现在皇后娘娘宫里?虽是冷宫,那也是皇帝女人的宫殿啊!
他背后一凉,就差当场在雨里跪下了,颤抖着声音道,“陛下,奴婢没想到这么晚秦王殿下会出现在这里……”
傅凛愤怒无比的皱着眉锋,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她和秦王没有任何关系?”两人都已经明目张胆的在宫中私会了,他们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陛下息怒!奴婢对陛下绝没有一句假话!娘娘的确坠崖了,是秦王殿下把娘娘救回来的。”
远远的,贺兰令和贺兰梦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雨帘里。
傅凛看着他的背影,冷硬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玄墨色龙纹大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心底油然而生一阵烦躁的怒气,“回宫!”
“是……”徐奉贤急忙跟在他身后,颤巍巍的举着伞,努力不让雨落在他身上。
傅凛神情冷厉的愤然推开他,“给朕走开!”
徐奉贤哭丧着脸,“陛下,小心身子呐!”
“滚!”他大袖一挥,独自孤身一人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往外走去。
徐奉贤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眼里心里都是担忧,早知会是这样,他就不这么多事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陛下盛怒之下,会对娘娘做什么。
回到承元殿,傅凛俊脸冷似冰霜,浑身湿漉漉的坐在龙椅上,水珠顺着他刀削似的脸颊往下落,沿着线条流畅的下颌,滑过精致的锁骨,整个人都萦绕在一层阴鸷的愤怒中。
“惊蛰呢?”他声线深沉,仿佛透着无边骇人的寒意。
徐奉贤手心沁出一片冷汗,急忙道,“回陛下,惊蛰在路上了。奴婢一早便让人给他送了信儿,说是皇后娘娘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宫里,相信他收到信儿很快就到了。”
傅凛冷冷的牵了牵唇角,怒道,“待惊蛰回来之后,将锦瑟锦弦二人直接打入罪奴宫!责令后宫中所有人都不许管纪嫣然的死活!任由她在绘星宫自生自灭,你也不许管她!可有听懂朕的旨意?”
徐奉贤吓得连连称是,“奴婢懂了,奴婢一切按陛下的旨意去办。”
“还有,加派兰翎卫巩固安防,若是再让朕知道闲杂人等随意出入后宫,叫兰翎卫统领霍倾提头来见!”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霍统领。”
傅凛一通怒火发的酣畅淋漓,现下终于平静下来,他眯着深邃的凤眸,目光阴鸷的提着徐奉贤的衣襟,怒声道,“朕要是发现你在暗中帮助她,你也给朕滚。”
徐奉贤深深的吸了口气,忍不住替纪嫣然求情道,“陛下……这样下去,娘娘真的会在冷宫里没命的……”
宫里那些手段残忍的才狼虎豹,他看得太多了,一个没权没势没有靠山和家族背景的女子想要在这里立稳脚跟儿何止是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遑论还没有皇帝的庇护,更是雪上加霜。
皇后娘娘如今虽被打入了冷宫,可顶上皇后的头衔还在,这宫里明里暗里的眼睛一双双都紧盯着她,哪一宫的主子不想她去死?
要是陛下当真放手不管娘娘,娘娘真的就死定了啊!
傅凛冷呵一声,嘴角挂着一嘲讽的冷笑,“怕死?怕死就让她来求朕。”
难怪这么久,她从不让他碰她……
难怪她和锦瑟锦弦能悄无声息的逃出守卫森严的皇宫,若没有贺兰令的暗中相助,她怎么做得到……
难怪锦川城的时候在她身边见到了贺兰令府里的人……
难怪若非他以宿林川相胁,她怎么也不肯回宫……
难怪贺兰令自她走后便开始暗中转移上京势力,若他没记错,她一心想去的康城便是杨国夫人当年和卫国公定情的地方……
原来,她早就心属贺兰……
这一切的种种,皆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