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呀,起床啦。
苏阳?
起床,爸爸给你带了好吃的爹惹糕的。”
爹惹糕?
因为苏醒睡相太差,我又不敢乱动的缘故,整晚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在悬崖边打盹,又或者形容睡在狮子身边更为恰当。
但爹惹糕的名词着实奇怪,脑中翻腾一会儿,含糊不清的提醒:“应该是娘惹糕吧,东南亚特产呐。”
“是东南亚特产呢,但是,你惹到爹了,也惹不到娘啊,所以娘惹糕,就变成了爹惹糕啦。”
“啊?是么?我爹在新加坡啊,我怎么惹惹···”
新加坡啊。
前两天我爹好像说,他过两天要回来,所以我昨天拼命写好该死的‘畅想高中生活’计划书,下午还差点被妹妹告白,晚上和妹妹睡觉,然后今天···
“对了,今天,我爹好像要回来了吼。”
“恩,你爹我今天回来了。”
“爹!你回来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却感全身束缚,惊恐间回头,得见父亲慈祥面孔,轻轻摇晃手中皮带,心里像吃了冰坨一样。
“苏阳呀,能耐了你不是?”
现在我依旧平躺在地铺上,只是手脚被相当专业的手法困得结实,动弹不得。
顺便,苏醒还在熟睡,稍稍侧躺姿势,呼吸间的胸口起伏以及被照在上边丁达尔光束呈现出别样的恬静,头发略微散在面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更是惹人遐想···
“儿子啊,别看这我女儿的睡颜发呆行嘛?”
“不用你特意提出我们两个的关系!”
“苏阳。”
老爹没来由的深沉,没有方才冷嘲里夹杂着怒气的感觉,脸上带着忧虑又像是困惑的滋味。
这转折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让我求饶是居然不行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过我就要看。”
不管,反正我就要看,我凭本事取得妹妹的信任,凭什么不给我睡。
呸,不给我看。
“你喜欢苏醒,是出于兄妹还是,男女?”
“啊?”
这个问题像是把我带到从未去过的领域,兄妹之间的喜欢与男女之间的喜欢,应该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吧,只是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于苏醒,我只是想···
“苏阳?”
“我,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没想好你就这样对自己的妹妹?你们现在可是睡在一张床上!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想德国骨科后在抛弃妹妹?然后去找别的妹子同床共枕?”
啊?德国骨科?妹子?
“不是。爹,你哪里学来的这些词啊?”
这个老头子怕是被死宅洗脑了吧?
“我?不仅学来这些词,信不信我还打你!看我的夺命剪刀脚!”
一瞬间,甚至连这个四十多岁老头的动作还没看清,喉咙便被窒息的绝望,眼眸前的阳光逐渐阴暗下来变成混沌。我想到那个自杀的女孩,从五楼跃下的时候,被空气灌在嘴里喘不过气的时候,又或者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大抵也就是这种感觉了。
混沌里又慢慢透出一股白色,又成了刚刚我看到的阳光,静谧的丁达尔光束,照射在正恬静安睡的女孩身上,贫瘠却可爱许多的胸微微起伏,完美的睡颜露着淡笑。
是梦。
但还是喘不过气来。
将将抬起头来看,苏醒的腿竟然扭曲到我的脖子上,非要形容的话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对号!尾部还是夺命剪刀脚的那种!不过妹妹的腿还是很舒服的,带着少女的体香。
可现在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啊,小心翼翼的脱离出来,给她盖好毯子,呆呆坐在床边回想刚刚的梦境。
对苏醒的话,大概是妹妹的喜欢吧,可有了妹妹在就不想找女朋友,所以对苏醒是男女的喜欢?
等等。
现在好像真不是担心这个问题的时候。
关于梦的后半部分是····
老爹,今天回来!
整个大脑从一片混沌进入空明状态!一条条会引起老爹怒火的事情在里头列举出来:
昨天的碗还没刷,前天的剩饭还没倒,衣服还没洗。
最重要的是,苏醒还在我房间的地铺睡觉!!!
‘咔···’
这一声钥匙与钥匙孔之间的铁器摩擦声音,穿过玄关客厅以及四十八节楼梯和一道走廊外加一道门精准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怎么办?
放松,放松,冷静,冷静,分析,分析。
新加坡到这里坐飞机只需要五个半小时上下,但是老爹三天前以就说要回来,所以耽搁的三天时间里一定买了不少纪念品或者礼物,就算没有,加上从机场到家里也需要打车两个小时,加上他在新加坡的住处到机场需要两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以上条件合计他在路上消耗是九到十个小时不止,推算他提前休年假的几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年假大概在十天左右也就是他要在这里带九天左右。
九天的行李加上九个小时就算身体再好,现在也会疲惫不堪,更何况,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半不到,也就是说老爹下飞机时间是在凌晨四点左右。
科学研究表明这时间段人不在熟睡状态,脑子会不清醒很久一段时间。(我猜的,顺便做赌注,小朋友不要当真。)
结论:老爹这个时间非常好骗!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两分钟后,我看着整洁的屋子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算算时间,回忆睡眼朦胧的样子伸个懒腰。
算着时间,踩着稀松的步伐,踏出屋门,转角不远处到了楼梯
第一阶,第二阶,第三阶。
“苏阳。”
Bingo!
老爹不苟言笑的声音在楼梯的入口处响起来,我依旧不紧不慢的应一声走下来,揉着早就不朦胧的眼睛和他在楼梯的转交相遇
他还是很健壮,已经脱掉的外套拿在手上,T恤衬托出完美的背部肌肉线条,带着的金丝边眼镜以及偏白的皮肤显得违和。
“您回来了。”
我在这里向他鞠躬,看着他稍稍思考仍然站定看着我,事情按照我预想的进行。
唔,我和老爹之间相当客气,每每不了解的人都会以为我们是养父子的关系。具体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我也并不知道,大概是我真的受不了他古板的性格,又懒得和他理论,干脆随了他客气罢。
只是我也清楚的知道,这些转变都是从母亲逝世后才开始。
他朝我点点头,欠身越过我继续上楼,站在苏醒的房门前轻声问道:
“苏醒呢?”
顺便,之所以苏醒的房门靠近楼梯是因为老爹觉得如果有坏人闯进来她可以保护我,相反如果有火灾或者地震,她可以先跑出去。
“还在睡。”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谎的技能,让我觉得我现在就能在残酷的社会中活下去,加上我计划通的一面的话。
果然他因为上次的事情,怕我偷偷看到自己女儿的睡颜,便放弃查房的想法,继续朝前走,却毫不迟疑的打开我的房门。
说实话,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生怕苏醒已经醒了过来,还好,我和老爹的动作足够轻,屋里和我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他很满意的点点头,转身退了出来,刻意放慢脚步下楼。客厅里多了很多东西,但都有条不紊的摆放着,这是老爹的习惯。
他在沙发上朝我伸手让我过去坐着正经的像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虽然他的确是。但我就很讨厌他这个理所应当的态度。明明,他一直都不在家的。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话,大概就是那个了,就是让他回来的主要原因。
“听说你在学校写了很不错的,对未来的计划那个。”
说着的时候,他习惯点上烟,想了几秒后,又熄灭在烟灰缸里。
“嗯,关于怎么让身边的人生活的更好和如何更好的保护身边的人。”
原题为《守护亲人》的亲情向文章,一式两份,在昨天最后时刻赶出的文章,也因为写的相当不错,所以已经托周老师老师编了谎话替我圆过去。
“你好像信心满满的样子。”
他提出的话头出乎我的意料,按照我原本的估算,他大概会盘问关于我第一个计划的事。
“嗯?”
“我是说,你好像觉得自己能够完美隐瞒一些事。”
他眸子不在深邃,注视着我的时候也毫无波澜,我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能微微轻笑,努力保持镇定的回答:
“不太知道您在说什么。”
这玩意,要是被他知道昨晚上和他宝贝女儿一起睡觉···怕是我要试试从十七楼自由落体的滋味了。
他摇头,好像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的样子,用手揉揉鬓角,继续取下眼睛捏捏鼻梁。
“我有点累了,所以···”
“咚咚咚···”
一连串的,脚丫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从我屋子绵延到楼梯,又随着高度不同,猜出音调不同的声音,最后一下子扑倒在我怀里。
这一瞬间,勉强忍住的呜咽变成哭声,倾泻在我怀里,柔软的身体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啥,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