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沉的说法，让苏宁暖很是不解。
她不明白，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为什么？来德既然想要收复失地，必然会倾巢而出，为什么还要留一手？”
在苏宁暖的认知当中，这应该已经是来德的全部筹码都放上赌桌的一局。
厉景沉却缓缓摇头，道：“他虽然是赌徒，但目前为止理智尚存，还没赌红了眼。总之，现在我们一切都还是要小心为上，即便是假设他的疯子军团还有散落在别处的可能，最终都可能是救了我们自己一次。”
厉景沉的预判，从来就没有出错过。
对此，苏宁暖自然是十分相信，也就格外听从。
只是，对于来德这个人，苏宁暖心中的恨还是无法随着情绪的减弱而减轻。
来德用那样的方式破坏了他们的婚礼，使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以后都将成为和他们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们的忌日，这一点，简直太可恨。
“哥哥，既然我们人手已经集结完毕，是不是可以找机会动手了？”
这段时间以来，苏宁暖一直都跃跃欲试，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了。
厉景沉再度安慰一般摸了摸苏宁暖的发顶，沉声道：“我比谁都想亲手剐了他。”
这是厉景沉第一次说出这样狠绝的话。
苏宁暖从厉景沉那深沉的眼神中，彷佛看见了丝毫不亚于自己心中的恨。
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苏宁暖紧紧地抱住了厉景沉的腰，声音有些哽咽：“五十七个人，我答应过他们等他们回来，给他们发喜糖和伴手礼的。”
短短一句话，几乎让厉景沉也差点破防。
两人相拥沉默了许久。
但光明往往和黑暗同在。且目前为止，还是黑暗占据了上风。
居于黑暗之中的人，从来都不会考虑什么道德人性，做事情更加丧心病狂，考虑的后果也自然是少得可怜。
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所向披靡。
来德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且正在变本加厉。
彼得好不容易调整心态，让这两天的自己远离那些被来德折磨致死的人，也努力让自己装聋作哑不去想这些事情。
但即便如此，彼得作为疯子军团里面唯一一个能够跟来德正常交流的人，自然不会被来德轻易放过。
这天，来德将逼得叫来了大厅。
大厅里面，正是一副十分旖旎的画面，那些妙龄少女被迫跪在地上，身上狼狈不堪，且正在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动弹。
来德则很是餍足地躺在他的躺椅上，正抽着雪茄吞云吐雾，隔着屡屡轻烟看见彼得走进，诡异地笑了。
“你最近变得识相多了，很少再进到这里面来，这不像是你的作风。”来德说这话的时候，正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像是试探。
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说，彼得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但是人这东西这么复杂，谁说得准下一秒就转性了呢？
至少最近彼得的种种所作所为，都让来德觉得十分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来。
彼得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来德所说的话，随后才缓缓单膝下跪，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来德先生，我只是遵从您给其他人下达的吩咐，不敢打扰。”
就在昨天，因为有一个疯子不小心打扰到了来德的“雅兴”，下一秒他就被直接活埋在了雪地里。
即便是抗冻的疯子，即便是体格超群，当整个人除了脑袋完全被埋在雪里并且被踩实了之后，不死掉才是奇迹。
这是来德第一次对疯子军团内部人下手。
疯子军团之前牺牲掉的不少，但是都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被反噬，所以才会在纠结痛苦之中结束了自己的声明。
但是如今，却是一手炮制他们的来德亲自对他们下手。
其他疯子们对于来德这样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在感到害怕，但是彼得却已经十分警觉地看出了一些什么。
来德，已经彻底疯了。
“你跟他们不一样。”来德澹澹一笑，对彼得道：“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说过吗？你是他们的首领，你是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一样的存在。彼得，我不喜欢看见这样的你。”
彼得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你将来的任务还很重，如果现在就开始和我产生距离，将来我要用什么来颠覆这个世界？”来德说着，瞪大了眼睛，瞧着那童孔便是十分吓人的样子。
彼得微微皱眉，看着来德的眼睛，不敢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说话。
“厉景沉，苏宁暖，他们两个之前就像是在耍猴一样，耍着我玩。不过没关系，我之前经历过的一切，我都会让他们以后加倍付出代价。”
来德说着，又靠回到了椅背上，开始诡异地怪笑起来：“看见我面前的这些人了吗？觉不觉得她们的背影有点眼熟？这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
彼得此时此刻才敢抬头去看这些少女。
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彼得只觉得面前这三四个少女的背影都有些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
“她们的头发长短，颜色，她们的身材，肤色，还有她们的骨架结构……都是我比照着苏宁暖精挑细选出来的。”来德说着，满意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苏宁暖也这样跪在我面前。”
“……”一时间，彼得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接话。
这种变态的想法，恐怕也就只有来德想得出来。
“还有厉景沉。这家伙我已经看他不顺眼很久了，相信他看我也是一样。”来德说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凶神恶煞的表情。
“我会让他成为一个疯子，成为众多不知不觉为我卖力的人之一，让他去做全世界最惨无人道的事，然后再让他恢复神志，让他往后余生全部都生活在对自己的愧疚和自责之中。”
说到这里，来德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能变态来形容了。
简直就像是一个非人类的脑回路才能想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