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这是众人在极北之地度过的正好第三十个夜晚。
在这样长久的压抑环境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这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好在所有糟糕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告一段落。
下一步计划，还得要密切斟酌之后才能实行。
来德一如既往不肯开口，好似只要多说一个字就能要了他的命，每次审问的时候来来回回说的就是那些内容，有关于疯子军团的下落则是怎么都不肯说出口。
说的次数多了，他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开始变得不可理喻起来，开始出现了精神不稳定状况。
苏宁暖判断，来德虽然借助自己的血暂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因为后续没有继续用药，而且这药矿的毒性难以捉摸，若是情绪变化太过于明显，恐怕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
“我从未听说过疯子集团。”
穆德缓缓开口：“若是我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时我就会义无反顾地阻止他。”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穆德也对当年来德的所作所为以及西门财团的所有动向进行了一个复盘。
细细回想，当时的穆德似乎刚好被外派去了南半球，对于来德在这边所做的一切都不甚了解。
比尔有些拘谨地站在一边，沉声道：“是的，不只是您，当年财团里面的不少元老都被外派了。当时来德说，他要承袭老首领的遗志，创造一个由西门财团主导的帝国世界，但是你们这些老人家的观念都太保守了。”
也正是因为和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这才有了外派的机会。
“愚不可及。”
穆德冷哼一声，道：“老首领是怎么死的？就是被他自己给折腾死的！西门财团的发家史并不干净，能够有一个机会花费几十年来将自己洗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竟然还妄想那么多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越说穆德越是生气！
“可他的想法一直都从未变过。”比尔也无奈地摇头：“当时我的弟弟的确是因为看见了高额的佣金才加入了西门财团，但是才进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失联了，后来我也找机会到了来德身边，但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任何线索。”
苏宁暖听着比尔和穆德两个人说来说去，似乎都没有头绪的样子，也跟着愁起来：“这疯子军团现在到底还在不在啊？那些人若是没人管了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的来德可不是从前的来德了。
“如果真的像是来德所说，是一整个军团，那么即便是没什么意识的疯子军团，也还是需要人管理的。”
厉景沉一边思考者，一边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去查一查这件事。”
“从哪儿开始查？”众人都看向了厉景沉。
这些人里头，也就只有厉景沉的脑子是最好使的。
尤其是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任何的思路，让他们去调查……还真是废话困难。
厉景沉环视了众人一眼，道：“去西门财团本部。”
去西门财团本部真的是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因为谁也不知道，现在西门财团的本部是个什么情况，有多少人，而这些人对于来德的忠心又能有几分。
温存西和孟也，还有沉俊杰等人都面面相觑，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倒是穆德，此时接过了厉景沉的建议：“我觉得可以试试，我可以尽力帮你们去和西门财团内部的人沟通。”
孟也听穆德这样说，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可是现在西门财团上上下下在来德的洗脑之下都已经把你当成了整个财团的敌人和叛徒，要是他们到时候对你不利怎么办？”
“有你们都在，能对我不利到哪儿去？”
穆德澹澹一笑，似乎毫无畏惧，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双腿：“何况，我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再怎么不利也怀不到哪儿去了吧？若真是要了我的命，那就正好一了百了，我和你母亲去天上团聚。”
“你闭嘴吧，我爸还在呢。”孟也没好气地瞪了穆德一眼。
虽然穆德对待孟也就像是视如己出的亲生女儿一样，但是孟也到底还是顾念着自己那个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的父亲。
商量好了之后，众人就都决定趁早出发。
这边的九个据点，以及来德留下的那个巨大城堡都交给了龙啸的心腹驻守，还有陆然在这里看管着随时汇报情况，一般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且西门财团也不远，就在穿过地中海之后不远处。
穆德一边看着地图指挥沉俊杰和龙啸在海上行进，一边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似乎是有些出神。
温存西在一边看得稀奇，问道：“喂，怪老头，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好看？”
他顺着穆德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并没有看到什么。
“没什么。”
穆德面无表情地轻叹了一口气，才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地图。
这片地中海，他原先差一点就命丧于此，也正是因为在这里碰到了老首领，才加入了西门财团。如今想来，这大半生都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个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若疯子军团真的存在，那么来德父子当真是需要遭天谴，他当时就应该下狠手将这父子俩灭了才是，哪怕是恩将仇报也在所不惜。
苏宁暖和厉景沉则是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
厉景沉从离开了极北之地之后就变得比之前更沉默了。很显然，疯子军团的事情，还是给了厉景沉一定程度上的打击。
他是不愿意看见那样的结局的。
苏宁暖了解厉景沉，便上前轻轻地拥抱住了厉景沉的后背，低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没办法救出那些人？”
厉景沉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轻轻握住了苏宁暖的手，转身。
苏宁暖迎上了厉景沉深沉的目光，心头为之一振。
这是她第一次从厉景沉的目光里看出悲天悯人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