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安秘密去了隔壁市！”
沉俊杰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打这个电话的，声音压得很低，难得严肃。
“你确定？”
苏宁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被废弃的药矿基地。
电话那头的语气听起来斩钉截铁：“我很确定，我刚刚才从厉墨安的司机那儿打听来的消息。”
苏宁暖：“……”
苏宁暖花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你就这么直接去打听的？”
“当然不是。”
沉俊杰有些不服气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蠢？当然是用特殊的方法得到的消息。”
苏宁暖懒得追问那么多废话，只道：“没被人发现不对劲就好，他什么时候动身去？”
“应该是明天就去，是个十分临时的安排。”沉俊杰道：“我们是不是也得派人跟着些？”
的确是要跟着，只不过派人跟着这种事，苏宁暖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她只在电话这头停顿了一会儿，便道：“你给我安排两个人，还有你，明天亲自跟我去。”
沉俊杰对这种安排有些诧异：“你亲自去？不大好吧？”
“有什么问题？”苏宁暖的问话中带着一丝丝威胁的意味。
无奈，苏宁暖向来是我行我素的，沉俊杰便也只能暂时答应了下来，随后赶紧去安排。
唐玉看着苏宁暖挂了电话，皱着眉头，神情有些担忧，忍不住道：“你明天要去做什么？跟阿沉说过吗？”
“要跟我说什么？”
好巧不巧，厉景沉也在此时路过了实验室的门口。
说是实验室，不过也就是一间改造后的客房而已。
苏宁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厉景沉看着苏宁暖的目光，有些严肃，带着一丝丝的压迫感，似乎是在告诉苏宁暖，不要骗他。
无奈之下，苏宁暖只能低声道：“是刚才俊杰打电话来说，明天厉墨安……要去隔壁市，原因不明。我想跟去看看。”
“不准去。”
厉景沉几乎是想都不想地就直接否定了苏宁暖的决定。
面对厉景沉这样强硬的态度，苏宁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跟我来。”
厉景沉说完，便转动着轮椅离开。
唐玉看着苏宁暖似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跟上。
两人回到了书房，厉景沉没有看苏宁暖，冷声道：“关门。”
苏宁暖默默地关上了门，见厉景沉还是板着脸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低声道：“我也是临时决定……事发突然，我是想着一会儿就跟你说的。”
“你觉得你跟我说了，我就会同意吗？”厉景沉此刻就像是被触了逆鳞一样，整个人气场都十分吓人。
很显然，他生气了。
甚至比自己刚来到厉家被他嫌弃的时候那种生气还要严重。
苏宁暖咬着下嘴唇，低着头不敢说话。
要是被沉俊杰他们看见苏宁暖这个样子，必定会嘲笑一番。
“你知道厉墨安去那里是要干什么吗？”厉景沉继续冷声问道。
苏宁暖眨眨眼，点了点头，但又十分迅速地摇了摇头。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厉景沉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我，我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想来，应该还是跟那药矿有点儿关系吧。”苏宁暖试探着回答。
“你既然猜到是跟药矿有关系，你还敢去？！”
厉景沉此刻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度，吓得苏宁暖忍不住一哆嗦。
看来以前的厉景沉，还不算是真正的怒发冲冠啊……现在这样子才叫一个吓人呢。
只是苏宁暖从前从没看见过他这样。
所以一时间，苏宁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那，那你的意思是……”
“不准去。”厉景沉还是同样的回答：“若真要去打探厉墨安到底去那里做什么，让沉俊杰去，让白七去，秦屿也可以陪同，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一想到当初方媛葬身火海的样子，厉景沉心中便有些难以言说的恐惧。
彼时厉景沉只以为方媛是个无辜亡灵，他心中深感愧疚。
可如今自己心尖上的人有可能会被那药矿拖累时，厉景沉才发觉那种担忧和恐惧根本就无法用言语表达。
他宁可自己去，也绝不会让苏宁暖沾染那些脏东西半分。
苏宁暖绞着手指，低声道：“不去就不去嘛，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吓死人了。”
苏宁暖这埋怨之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厉景沉也是在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的确是有些过激了。
“总之，你记住就好，你可以参与调查，但绝不能自己出面去接触那些人，那些事。”
厉景沉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我拜托你，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不省心？
厉景沉这话就让苏宁暖有些委屈了：“我哪里不省心了？我一直都在想办法为你分忧啊，只要是你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害怕！”
苏宁暖这话，说得是满满的赤子之心，还有……似乎对自己不一样的情感。
“你……”
厉景沉深深地看了苏宁暖一会儿，突然转移了话题：“药物研制成功了吗？”
“算是吧。”苏宁暖眨眨眼道：“虽然不敢打包票，但是我觉得治愈你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只要你能更加配合一些！”
比如说针灸的时候，不要扭扭捏捏的。
厉景沉却并没有听进去苏宁暖的后半句话，而是沉声道：“那若是，我说万一，万一治愈不了呢？”
万一治愈不了，那么自己恐怕这一辈子，都只能是现在这幅废人样子。
甚至，因为那些毒素而留下的未知的后遗症，可能会让自己都没几年活头。
到那时候，这丫头该何去何从？
一想到这里，厉景沉的心就有些隐隐作痛。
但苏宁暖却显然没有理解到厉景沉的意思，只是拍着胸脯道：“放心，有我在，一定会成功的！”
厉景沉：“……”
厉景沉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