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是贵妃娘娘指使奴才,让奴才在路上想办法教训沈姑娘,最好能败坏了你的名声。等到了陛下面前,就以教导你为由,让你入宫刑司……”
宫刑司,是宫中责罚犯罪女官和宫女的地方。但凡进了那,不死也脱层皮,那里的酷刑,是专门针对女子的,变态恶心程度简直闻所未闻!
当初夏帝创立宫刑司,本就是为了取乐。沈倾权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祖父曾多次向夏帝进言,宫中不该有此苛刑。宫女亦是人,就算犯错,只需依照宫规处置即可,滥用苛刑,只会让他落得一个暴君污名。
可夏帝不仅没有采纳,更将祖父严厉斥责了顿。
沈倾权想到高贵妃竟用如此恶心手段对付她,心中就生出一阵戾气!
“此事是贵妃的主意,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干我的事啊……”
刘内官态度转变得倒快,见自己小命不保马上求饶。
“夏帝呢?他可知晓?”
“陛下他,他……”
刘内官眼珠子直转,冷汗涔涔。
沈倾权冷哼,黑甲卫的刀又近了一寸,吓得刘内官大叫,“陛下知道!当时贵妃出主意时,陛下就在一旁!陛下因沈姑娘一家之事震怒,贵妃为安抚陛下,就出了此主意,一为教训姑娘,二,为了败坏姑娘名声,这样日后就算到了帝都,也能攥着姑娘把柄任意揉捏。”
他一秃噜将所有事全都吐出来。
刘内官侍奉御前这么多年,虽不是宫内第一内侍,但也绝对是宫中老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最是擅长阳奉阴违,见机行事,否则也不可能在吃人的宫里活这么久。
他观察女子神色,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没有意外,更无吃惊和震怒。
他心中渐渐没底,“……并非奴才要跟姑娘作对,而是,上面的命令,奴才不得不从啊。否则,奴才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沈倾权早知那狗皇帝不安好心,也知道,他的暴虐无度。但今日,还是刷新对他恶心程度的认知。
她垂下的眸中,闪过森森寒意。
“解药呢?拿来。”
“这……没有解药,只需要熬过两个时辰,药效自然会解。”
黑甲卫扭着他胳膊狠狠一用力,他疼的嗷嗷直叫,“奴才说的是真的!的确没有解药!姑娘若不信尽管一搜!”
沈倾权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很快黑甲卫在房间内搜查起来。
片刻后走过来,对她摇了摇头。
沈倾权冷冷扫向刘内官,“刘内官,若你想活命,这一路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否则,下次扭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她眼神中的寒芒,让刘内官一激灵,“奴才明白,奴才再也不敢了!之后定谨言慎行!”
他怂的那叫一个快。
沈倾权指了指那京畿卫首领,“将他带下去,吊在后院,何时出发何时再放他下来。”
“是。”
他立刻被拖了下去,刘内官见就连京畿卫都不是对手,吓得脸色惨白。
等黑甲卫全部离开,刘内官才发觉自己双腿发软,冷汗浸透后背。
胸口和手上的剧痛,提醒着方才惊险的一幕。
……
沈倾权离开,先去看了容璟之情况。
燕尧迎上来,他已听说楼上发生之事。
“要杀了那宦官吗?留下也是祸害。”
沈倾权神色淡漠,“入关还需要他,暂且留着。等到接近帝都,再解决便是。”
她不会让他去御前胡言乱语,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他如何?”沈倾权目光落到容璟之的房间。
“额,这事你就别管了,你是女子,这种事你不方便露面。”
沈倾权顿了顿,想到之前的尴尬,遂点了点头,“那你就留在这,看他有什么需要。对了,那书童怎么样?”
“已经醒了,现在在里面,哭哭啼啼的非要留下。”
“你让军医去看看他有没有伤,另外,让人煮些姜茶送来。”
“放心,我会办妥。”
沈倾权离开。
房间内。
容璟之听着外面女子脚步声渐行渐远,缓缓睁开眼。
此刻,他置身在满是雪水的木桶中,冰凉的水暂时压下他体内的躁动。
黑发如瀑,衣衫尽解。
向来皎洁出尘的面庞,透着几分冷魅。
想到之前他被迷香控制,失去神志唐突她的一幕,他只觉面上滚烫。
向来清心寡欲的容公子,眼中闪过懊恼。
“公子,呜呜呜,都怪青书,是青书大意,害的公子被坏人欺负……”旁边是青书哭卿卿的声音,容璟之被吵得头痛,“我没事,你呢?可有受伤?”
“青书也没事,刚才沈姐姐已经让军医给青书看过了。”
青书两只眼睛红红的,哭的像只兔子。
“公子,你还难受吗?”
青书看着公子痛苦的面孔,一脸担忧,“公子,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泡冷水?这样会生病的!”
容璟之面露尴尬,不知如何解释。
“这治病的方式好奇怪,公子,你是哪里伤到了?让青书看看!”
说着他就凑过来,查看他哪里有伤到,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伤处。
“奇怪,怎么没有伤呢?”
容璟之被这一番折腾,脸色又难看几分。幸好燕尧及时过来,打发了少年先出去。
容璟之松了口气,随即对上燕尧探查的眼。语气疏离有礼,“劳烦。”
燕尧大大咧咧,“原本就是我们连累了你,姑娘说了,有任何需要随时告诉我们。”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燕尧也离去。
直到半夜,容璟之才从冰水中出来。
结果第二日,军医就告诉沈倾权,他半夜发热,人病倒了。
沈倾权心中内疚,去看了他。
“劳烦姑娘特地跑一趟,我已无大碍。”
床上,容璟之一袭白衣,面色苍白,尤带病容。
完全一副病美人模样。
沈倾权问了军医他的情况,随即安抚他,“你安心养病,外面大雪封路,我们会在驿馆多停留几日。”
随即,房间内沉默下来。
一股古怪的氛围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