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季然别苑。
历经三个多时辰，首届季然商业会议终于谢幕，但由于已到宵禁时间，众人也没法离开，特别有些人的店铺或家在南城，驾着马车出去肯定会被禁军发现，好在别苑中的房间足够多，让众人留宿完全不是问题，甚至还能在侧院中设个宴！
宴会上，有些人在享受着美酒佳肴，有些人在交谈吹嘘，也有人在聊今日的学习心得，总归热闹非凡。
“以后每三个月出一次财报，咱们有多少本事也就全部显露出来了，唉，老夫再想浑水摸鱼怕是难咯！”
“公子都说了，每个店铺的定位不一样，财报只为了总结，不为比较，慌什么！”
“就是啊，老刘，公子人好，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都没事，我倒觉得那商铺联动很不错，到时候咱们两家联个手，你那边不是有批新衣服要做出来了吗？到时候买衣服送胭脂水粉，再从老吴那剧院中请个人代言，这段日子名声很高的那个小花旦就不错，啧啧啧，到时候不得赚他个盆满钵满，还担心什么财报不好看！”
“我准备搞个‘万贯补贴’的活动，你们有人参与不？”
“可以啊，陈老哥，活学活用，算我一个。”
“来来来，还有我，我敬两位哥哥一杯，咱们边喝边聊。”
“...”
与侧院中喧闹不已的场景相比，正堂中倒是安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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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端起茶杯，喝了口早就凉透的茶水，继而抬头看下堂下，一一扫视过被他留下的几人：“你们都是季然居的元老级人物，今天除了大会，我再给你们开个小会。”
“所谓‘风秀于林，必遭摧之’，季然居如今名声在外，之后的对家只会越来越多，甚至连朝廷都提防咱们，所以必须保证内部的稳定，一致对外，这一点沈凌做得很好，戒事堂能监察各家商铺的掌柜，让他们心中有一杆秤，但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过犹不及，不过你做事我向来放心，该赏就赏，该罚就罚，我给你足够的权利。”
说完，唐季看向坐在堂下，还在用毛笔记录的沈凌，随即调侃道：“你们看他多认真，还在记呢！”
“哈哈哈。”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沈凌身上。
后者见自己被点名，顿时脸红地挠了挠头，继而作揖道：“谨遵公子吩咐。”
唐季耸了耸肩膀，又依次对段云书、黄安志、吴景龙等人交代了几句，目光最后落在孟云阳身上：“孟兄，昨天我也跟你说过季然银行要进行公私同营了，之后京都总行和各地支行都可能有朝廷官员入驻，为了避免有些官员狗眼看人低，过些天等特办处设立，我会在里面设个职务给你，之后我也会上书给朝廷，对分配的官员进行考核，尽量不给你带来什么影响，之后和朝廷合作，有风险但也是机会，除了该握紧的权利不能松掉外，还要大胆对外承接业务，反正有了朝廷这层保护伞，咱们办事能方便很多。”
“是，公子。”孟云阳起身回道。
唐季微微颔首，随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明白了，晋安距离京都也没多远，你们遇到难事传信给我就行，还有沈凌和云书，你俩的年纪也不小了，既然两情相悦，不如早点成亲，到时候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闻言，沈凌扭头看向段云书，她本就是为了躲避婚姻之事才逃出来的，虽然自己也有成婚的想法，但总怕会伤害到她，细想一番后，笑着摇了摇头：“公子，我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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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话说到一半，却被段云书打断：“公子说得对，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沈凌挽住自己胳膊的手，瞳孔有些颤抖：“我...”
见状，唐季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抬起手拍了拍嘴巴：“害，我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得，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们慢慢处理，不着急，不过，云书，入了我季然居，便没有人能在欺负、强迫你，包括婚姻大事，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
“知道了，多谢公子。”段云书笑嘻嘻地回道。
唐季呼出口浊气，今天这一下午说得话比他平常一个月加起来都多，嗓子都有点不舒服，没再多想，抬脚就向堂外走去：“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快去侧院吧，不然饭菜都得凉了。”
“公子，你不留下来吗？”沈凌将笔记放在桌上，快步追了上来。
唐季微晃脑袋：“早上出门答应然然要回去吃晚饭。”
“可是已经到了宵禁时间。”段云书下意识地说道。
唐季露出个毫不在乎地笑容，继而轻摆衣袍，将挂在腰间的一块黑色牌子亮了出来：“没人敢拦我的。”
话音落下，他便继续向前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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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不规则的月盘悬在空中，有些凉爽的微风拂过初夏的夜，马车穿行过一条条街道，没过多久便放慢速度，最终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唐季钻出车厢，习惯性地瞥了眼牌匾上的“季然居”三个大字，继而快步向大门处走去。
见他回来，守在门外的两个逍天卫立即将房门推开。
唐季一路走进正院，发现大堂中灯火通明，疑惑问道：“钱左，来客人了？”
“嗯，是天下商会的月姑娘。”钱左立即回道。
“她怎么这么晚跑过来了。”唐季呼出一口气，今天折腾了一天，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加上喉咙也不舒服，实在不想再和人交流了，眨着眼睛想了想，连忙吩咐道：“你进去和夫人打个招呼，就说我今天不回来了。”
说完，他便蹑手蹑脚地向着通往后院的长廊走去，但没走出几步就被一道声音叫停。
“怎么？你个臭小子不欢迎我来？”
月书桦穿着一身轻薄的紫裙，发饰与发型都有所转变，看上去比以前更具女人味，挺着那对巨大的胸物慢步走了过来，随即双手环胸，直勾勾地盯着他。
闻言，唐季尴尬地转过身，轻咳一声：“哪有，主要今天太累了，怕招待不好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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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姐姐又不榨干你。”月书桦随口回了句，却想到姜然还在场，便改口抱怨道：“哎，姐姐特意来给你送解药，听说你不在家，一直等到现在，结果某个人却不想见我，罢了，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姜然连忙揽住她的胳膊：“月姐姐，夫君他今日确实有些繁忙，你......”
可她还没说完，便被月书桦点了下额头：“你才嫁给他几天啊，就这么帮他说话，对了，你们的喜酒我没喝到，记得给我补上。”
“好好好，咱们里面说吧。”话说到这份上，唐季也只能将她先请进大堂内，不然自己的这条命估计也要停在下个月了。
很快，几人回到大堂内，唐季想起月书桦刚才说得话，便疑惑问道：“月姐，你这阵子去哪了？”
月书桦下意识地要翘起腿，却记起今天里面什么都没穿，便赶忙坐正，还不忘理了理裙子，继而回道：“出去办了点事，这次回来也待不久，对了，听说你再过半个月要去晋安？刚好，当时候记得带上我。”
“你去晋安做什么？”唐季眉头微挑。
“我去秦安。”月书桦随口解释道。
闻言，唐季突然想起昨天从宁皇给他看得密信，里面好像着重提了秦安和延州两地的乱象，眼皮翻动，考虑一番后询问道：“月姐，天人教的背后就是天下商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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